第 十五 章

她既不讓問,李玉麟索性也就沒再說話,反正過一會兒應該就知道了,她不讓人問,自己卻問了起來:“好像,那個出塵道姑,她認識你?”

李五麟道:“恐怕她是李家一位舊識,”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麽說恐怕?”

“我懷疑她是家父當年在京結識的一位奇女子,但卻不敢確定,我曾經問過她,她沒有否認,可也沒有承認。”

蘭珠格格“哦!”了一聲道:“當年京裏的哪一位奇女子,你說說看,說不定我知道。”

李玉麟道:“那時候還沒有我,也還沒有格格。”

蘭珠道:“這還用你說,可是我聽說過當年事,而且還聽說過不少。”

“格格可知道,鐵霸王當年有位寄身風塵的紅粉知己?”

蘭珠忙道:“你是說那位萬海若萬姑娘?”

對當年事,這位格格她的確聽說過不少。

“不錯。”

“你是說,如今這位美道姑出塵,就是她,就是當年的那位萬海若萬姑娘?”

“我懷疑,因為她對當年事知道的很多,尤其對鐵霸王,及鐵霸王當年手下的北六省豪雄了若指掌,而且她的言談話語裏,似乎也帶著那麽一點似是而非的暗示”

“要真是她,她有什麽不好承認的?”

“那是因為別有牽扯。”

“別有什麽牽扯?”

“這還是家母告訴我的,家父並末對我提起半個字,據家母說,當年鐵霸王雖視那位萬姑娘為紅粉知己。但是那位萬姑娘卻屬意家父,由於那時候家父已經有了家母,也因為鐵霸王視家父如手足,所以萬姑娘一直把她那份情意隱藏心中。”

“既是她把自己的情意隱藏在心裏,當然她更不會告訴令堂,那麽令堂又是怎麽知道了?”

“家母說得好,只有女兒家最了解女兒家,對這種事,女兒家的感覺也最為敏銳。”

蘭珠道:“難怪她跟我說她是過來人,她知道一個‘情’字能生人,能死人,她願祈有情人都成眷屬。”

李玉麟“哦!”了一聲。

他詫異美道姑怎麽會跟蘭珠說這些,但是他不便說,也不便問。

盡管他沒有說,也沒有問,而他那一聲“哦”,卻是“哦”者無心,聽者有意,使得蘭珠猛覺嬌靨一熱,又發燙了老半天。

半天之後,才聽她道:“這麽說,她真是傷心人別有懷抱,但願你們李家人往後別再傷人的心了。”

不知道李玉麟懂她這句話沒有,只知道李玉麟沒接口。

不過,轉眼工夫之後,他還是說話了,因為他見蘭珠策馬要出城,他道:“格格,咱們這是”

蘭珠格格也沒接話。

城門早就關了,可是誰不認識承親王府的蘭珠格格,誰又敢不開城放行?

盡管九門提督衙門貼出了緝拿李玉麟的告示,但卻沒有畫影圖形,而且,李玉麟臉上也沒寫著字。

尤其是跟蘭珠格格同行,別說盤查了,連問都沒問就放過去了,不但是放過去,而且是恭恭敬敬送出了城。

出了城,蘭珠格格抖韁磕馬,飛騎直馳“大興縣”衙。

李玉麟暗感詫異,但卻沒再問,他知道,蘭珠格格既然把他帶到這兒來,必然有她的道理。

這時候了,縣衙也早關了門,門口的大燈下,只有兩個站門的衙役。

一聽說來的是“承親王府”的蘭珠格格,哪敢怠慢,一個飛步往裏通報,一個躬身哈腰,滿臉賠笑的往裏讓。

兩個人剛進花廳,那位縣太爺就三步並成兩步的趕了進來,定是被窩裏剛爬起來的,匆忙穿戴,把扣子都扣錯了。

進廳就要行禮,蘭珠道:“別忙見禮,先把你的衣裳穿好。”

那位縣大爺低頭一看,慌了手腳,忙把扣子重新扣好,這才誠惶誠恐的見了禮:“叩見格格,下官不知道格格鳳駕蒞臨,恭迎來遲,格格恕罪。”

“大興縣”屬“順天府”管,管“大興”一縣,承應的卻是京城差事,這個縣,比普天下的任何一縣都難幹,天威咫尺不說,文武大員都在跟前。

所以,這個縣的縣太爺,至少得把迎送的禮數,弄得個滾瓜爛熟,別的就不用說了,要不然他那七品前程隨時都會斷送。

也就因為這,這個縣的縣太爺,連“順天府“的四名萱堂都算上,一顆心整天價都高懸著,恐怕都會短命。

只聽蘭珠格格道:“起來說話。”

這也就是沒怪他的意思,那位縣太爺連忙站起。

蘭珠示意李玉麟坐下,兩個人落了座,她一指李玉麟道:“這位是我的朋友,李爺。”

她沒說名兒,連“少爺”都沒說。

那位縣太爺不明就理,可是他明白一點,這也是他多年“大興縣”練出來的,禮多人不怪,腿很自然的就曲了下去打了千:“李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