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6頁)

“夫子剛說……?”

“那是我沒說實話。”

江珊冷冷一笑:“你太自負、太傲了。”

老儒生道:“你何來此言?”

江珊道:“就因為我這個朋友剛才說過,你若是奉命行事,他不怪你,他要找那下令之人;可是你若是揣摩上意,擅自做主,他就要找你了。你眼裏根本沒有我二人,所以你把這件事攬在身上,看我二人能把你怎麽辦。”

老儒生又一陣大笑:“想不到江萬山有這麽玲瓏心竅的女兒。”

郭解道:“夫子不必如此!”

老儒生道:“怎麽?”

郭解道:“人命關天,冤有頭,債有主。”

老儒生冷冷一笑:“你要找冤頭、債主,是麽?”

郭解道:“不錯!”

老儒生道:“你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很不錯。只是,想聽我的實話,你得有聽我實話的本事。”

郭解道:“我知道夫子是當世七大高人之一,我還是來了,是不是?”

老儒生道:“年輕人,血氣方剛,都有這份匹夫之勇。”

江珊道:“你認為他是血氣方剛的匹夫之勇?”

老儒生道:“但願我錯了。”

江珊道:“他姓郭!”

“姓郭如何?”

“他叫郭解,聽說過麽?”

老儒生目光一凝:“誅沙匪,殺鬼、狐的郭解?”

“不錯!”

“他就是那個郭解?”

“沒有第二個郭解。”

“看不出來!”

“多看看!”

“再多看也是一樣。”

江珊微微揚了揚眉梢兒:“看來你是不信!”

老儒生道:“只要他拿得出來,還怕我不信麽?”

江珊道:“說得倒也是!”

老儒生道:“我就在這兒坐著,那就過來吧!”

江珊道:“你就在那兒坐著?”

老儒生道:“他要聽我的實話,不是麽?”

不錯,是郭解要聽他的實話,郭解就得逼他說。

江珊望郭解。

郭解道:“你在這兒等,不要跟過來。”

他邁步行向老儒生。

他走得不快不慢,一步一步的!老儒生仍坐著沒動。

離老儒生不到十步了,老儒生仍坐著沒動,郭解停住,道:“夫子仍坐著麽?”

老儒生道:“不錯!”

郭解道:“我看夫子還是站起來的好。”

老儒生道:“你不必替我操心,只要你能讓我站起來,我不會再坐著。”

郭解微一點頭:“好吧!”

他拍手一掌拍了過去。

這是輕飄飄的一掌,既沒有掌風,也沒有勁氣。

老儒生冷冷一笑:“你就憑這誅沙匪、殺鬼狐麽?”

他擡掌立胸,然後往外輕輕一拍。

也是輕輕一掌,也是既不見掌風,也不見勁氣。

兩人好像隔空比著玩似的!可是轉眼工夫之後,就知道那不是比著玩兒了!郭解仍那麽站著,人沒動,衣裳沒動。

老儒生的椅子卻突然往後一仰,須發、衣袂為之一陣狂飄,老儒生忙站了起來,“砰”地一聲,椅子倒了。

老儒生滿臉驚容:“你……?”

郭解道:“我不說夫子還是站起來的好麽?”

老儒生道:“是我輕敵!”

“我知道。”

“所以你不要得意。”

“我沒有得意。”

“我再試試!”

這回老儒生先拍出一掌,跟前一掌一樣,輕,不見掌風沒有勁風。

唯一跟前一掌不同的,是老儒生沒再冷笑。

郭解也拍出一掌,跟前一掌一樣。

轉眼工夫之後……老儒生仍是須發、衣袂一陣狂飄,身子往後一仰。

郭解也頭發、衣袂狂飄,身子往後一仰。

也就是說,兩人秋色平分,未見高下。

老儒生臉色變了:“你確實不錯!”

江珊道:“相信他就是那個郭解了吧!”

老儒生沒答江珊的話,仍望郭解:“你是多少年來唯一能接我一掌的人。”

郭解道:“夫子也是我自入江湖以來,所遇見的唯一勁敵。”

老儒生道:“你是那門那派的弟子?”

郭解道:“許久沒有人問過我了,我不屬於任何門派。”

老儒生道:“應該不假,只有修為比我等七大高人還要高的人,才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據我所知,各門各派沒有這種人。”

郭解沒說話。

老儒生又道:“我等已是當世公認的七大高人,各門各派以外,有這種人麽?”

郭解仍沒有說話。

老儒生又道:“郭解,你的師承?”

郭解道:“這無關緊要!”

顯然,他已經不願意再說了。

老儒生道:“你不願說?”

郭解又沒說話。

老儒生話鋒轉了:“你雖然不錯,但卻還沒有到讓我說實話的地步。”

不錯,平分秋色,郭解並沒有勝過他。

郭解說了話:“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