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軍車夜破白骨刺

許士元看看一切都準備妥當,便走開了,不知去向。鄧三姑發出號令。那四名大漢一齊用力,絞動軲轆。

但見丈許長兩尺余寬的一道泥土,緩綴升起,就像一堵土墻般,屋後升出地面達十余尺高,這才散倒。

那四名大漢迅即撤去最底下的木板,便見到埋在地下的馬車,雖然只能見到一邊,可是車廂的門戶,卻在這一邊。

鄧三姑一揮手,一名女子躍落那道寬僅兩尺許的坑中,先揭開門上的一塊方形板蓋,大約只有三寸見方,把眼睛湊上去,向車內查看。

她瞧了好一陣,拾頭道:“裏面太黑了,但屬下似是看到有人倒躺在靠門邊的地板上。”

鄧三姑聽了,也躍下去,親自觀察。

車廂內果然黑暗非常,僅有的光線只是這個小洞透人去,可是由於她瞧看之時,自行堵塞了,所以根本沒有光線可言。

鄧三姑看了一陣,擡頭道:“你的確看見有人在內麽?”

那女子道:“實在大黑暗了,矚下似是陰見那麽一點兒形狀,好像見那廝躺著。”

她不敢肯定的口吻,使鄧三姑也不敢完全采信,沉吟了一下,才道:“大先生設計的這輛馬車,雖然奇妙堅固,可是卻忘記了查看時所需的光線。如果陳小瑤你也不敢肯定,天下更沒有別的人查看得出。”

陳小瑤道:“如果在旁邊弄一個小洞,只要有那麽一點兒光線,屬下就夠用了。”

鄧三姑道:“這一點我何嘗不知。但這輛馬車,是為了囚禁字內第一高手朱一濤而設計,你可以想得到何等堅固,如何能弄一個孔洞。”

陳小瑤道:“屬下實在不敢肯定,還望三姑原諒。”

鄧三姑尋思一下,才道:“好,我冒險打開車門,你叫大家準備。”

陳小瑤應聲躍上去,大聲吩咐眾人注意戒備。

鄧三姑迅速地打開創頭和托起橫閂。但托起了橫閂之後,動作突然中止。

車廂內沒有一點聲響,鄧三姑等了一下,這才繼續動手。敢情車門上的槽閂,尚有兩根之多。假如朱一濤已在等候機會沖出,一聽第一次橫閂托起,便用力推門的話,不但推不開車門.還將敗露了行藏。

鄧三姑見車內沒有動靜,稍為安心,當下把車內拉開。但見這一道車門之內,還有鐵枝的欄柵。

要知這一道車門,並非朱一濤登車的那一扇,所以阻隔重重。

鄧三姑目光到處,在鐵欄內.兩道銳利的目光,有如閃電一般,使她駭得趕緊用力關門。

然而現在已來不及了,車內的朱一濤雙掌齊發,震耳巨響過處,連鐵欄帶車門,一齊震開。

鄧三姑被車門反震回來時,撞碰了一下,登時慘叫一聲,身子仆倒。

朱一濤在鄧三姑慘叫聲中,已如疾鳳般躍出地面,放眼一望,十余敵人包圍四下,男女都有。

他仰天長笑一聲,道:“許士元何在,為何不敢露面?”

那十余人好像都嚇呆了,既不答活,也沒有一個人敢先行出手攻擊。

朱一濤舉步行去,身上湧出威猛淩厲的氣勢,迎面擋路的幾個,都駭然閃退,讓出道路。

朱一濤又長笑一聲,放開腳步,紹塵而去,霎時已超過了圍墻,失去影蹤。

他深知那許大元才智過人,又極狡猾,目下縱然搜索全莊,也不易找到他的影子。是以索性不加理會,一徑離開。

走到大路上,心中也禁不住叫聲好險,這一次死裏逃生,可實在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是全靠運氣好而已。他雖不知鄧三姑與許士元商議的詳情,但有一點可能肯定的,那就是許士元如果堅待等上十幾天再加以查看,則他非以龜息之法保持性命不可。一旦施展此法,性命固然可以保住了,可是人家開門查看對,勢難及時回醒,也就失去了逃走的機會了。

關於這一點,他自是想象得到,所以暗叫僥幸。

他才走了裏許,忽然間又泛起了被人監視著的那種奇異感覺。

在田野中雖有莊稼人在做活,但朱一濤一望而知這些人都沒有可疑。正因如此,他才覺得實在不可思議,誰能這樣地監視著他呢?除非身懷邪術,能夠隱形。可是他卻不相信世上真有隱形人。

朱一濤停步四下觀察,甚至連天空也不放過,可是除了近處有些雀鳥慚叫飛躍,遠天有鷹旱盤旋之外,連值得懷疑的信鴿也沒有。

他深深皺起眉頭,想了一下,迅即下了決心,忖道:“我如果無法破除這個被監視的感覺,同時又不能查出監視者的話,根本就沒有資格與智慧國師爭逐雄長。唉,可笑以前還一直以為這種感覺,乃是幻府一嬌喬雙玉在附近之故。”

朱一濤下了這個定要查出監視者的決心後,立即舉步行去,但所取的方向.卻與剛才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