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品花鑒美見情懷(第4/13頁)

杜希言大訝,道:“真人的高見又怎樣呢?”

李天祥道:“那丹鳳針乃是希世之寶,凡是有一點點貪心的人,無不想占為己有。若果說席自豐他們不想得到此針,那自然是假的。他大可以先行應允成金鐘,然後到時拒絕履行諾言。反正丹鳳針能克天下任何毒物,有此寶在手,成金鐘也只有低頭降服的份兒。”

杜希言一怔,道:“是啊!席自豐這等邪惡之人,講過的話不作數,並不出奇,你說是也不是?”

他末句是向雲散花說的。

雲散花點點頭,她曉得李天祥是借席自豐采諷刺自己,不過她一時想不出巧妙的話反擊,只好默然不語。

李天祥見她不開口,當下又道:“世間人心險惡得很,本來沒有歪念的人,也許會臨時見財起意。”

雲散花微微一笑,那對特別明亮美麗的眼睛,有一種很純潔的味道,使人感到她不是貪心說謊的人。

她道:“李真人,你話中有刺,如果我真的藏起了丹鳳針,一定會感到坐立不安呢!”

杜希言心中一怔,忖道:“她裝得如此真誠可信,但事實上丹鳳針卻是在她手中。唉!多麽可怕啊!以這般美麗純真的表情,誰能夠不相信呢?”

他不禁對雲散花的用心,感到很大的懷疑。幸而她早先向自己承認過丹鳳針是在她手中,總算她還沒有瞪眼睛硬說謊。

現在如果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打算占有此寶,簡單得很,只等李天祥走開,就可以向她索取,如果她不肯交出,假面目立刻可以拆穿了。

李天祥已轉過話題,道:“好吧!咱們不談這個,免得發生誤會。眼下有點問題,想借重雲姑娘的智慧,幫忙推測一下。”

雲散花道:“借重這話我可當不起,只不知是什麽問題?”

李天祥道:“以你猜想,席自豐有什麽目的?”

雲散花道:“他的目的,決計不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這是極明顯之事。因為他投身武當派中,已超過二十年之久,當時他僅是少年,有何恩怨可言?所以我認為問題一定發生在他師父身上。”

李天祥道:“姑娘猜得好極了,是的,鬼王魏湘寒與敝派發生過不愉快之事,可以說是結有仇恨,不過……”

雲散花玲瓏剔透,一聽便知,接口道:“不過這仇恨還沒有達到使他如此苦心孤詣地報復的程度,是麽?”

李天祥道:“是的。首年魏湘寒致函敝派,揚言他所創的幽冥派武功,可以勝過敝派,並指明日期,獨自上山,請本派挑選代表,當場印證。”

他的目光在杜希言面上經意地掠過,發現他非常聚精會神的傾聽,顯然有一種過份的專注和熱心。

他接著說下去,道:“到了指定日期,鬼王魏湘寒果然來了,敝派已挑定了一位前輩應付他,雙方都很客氣,沒有絲毫弓張劍拔的情形。”

他停歇下來,臉上有一種追憶的神色,過了一陣,才道:“詳情不必多說,反正動手就是了,結果是敝派那位前輩在百招之內,就贏了一掌。”

雲散花道:“聽起來似乎他沒有受傷呢!”

李天祥道:“當時敝派的言祖師是施展本派至為上乘的‘三玄手’在他肩上印了一下。照理說,沈湘寒多少得受點傷。可是魏湘寒居然若無其事,認輸而退。據言祖師事後說,魏湘寒非常老練多計,早就在肩上暗暗裝了一層護肩,不知以何物制成,居然抗拒得住這一記內家真力的侵襲。”

雲散花道:“難道他有一件護身寶衣不成?”

李天祥搖搖頭,道:“不是,當時他自知避不過一掌之厄時,便用肩頭湊上去擋那麽一記,乘機脫身的,以他的武功,若是特地挨一掌以求脫身,並非難事。”

雲散花沉吟道:“這就很明顯了,席自豐這二十年來,一定沒有學去貴派的絕藝‘三玄手’,是也不是?”

李天祥點點頭,道:“不錯,這‘三支手’不獨招式奇奧絕倫,而且那種內功,另有門道,不是人人可以學的。就是練成三玄功,有些招式根本使不出。”

雲散花道:“那麽事實已擺明了,席自豐學不到這門功夫,無須再混下去,便趁機發動陰謀。”

李天祥道:“貧道想知道的是他的陰謀是什麽?假設他已學會了三玄手,便又如何?”

雲散花笑一笑,潔白可愛的牙齒閃耀在紅唇間,更加悅目。

她道:“這個問題,也許得從別的地方找答案。以我想來,資派雖然是守內內家拳劍的第一門派,但談到淵遠源長,為天下武術的總匯這方面,則非少林莫屬。因此,我想知道,魏湘寒為何不找少林寺挑戰,而只找到資派?莫非貴派真的有人獲得舉世無雙的聲譽麽?”

李天祥忖想起來,面上有一種肅穆的神情。過了一會,才道:“恰恰相反,當時少林寺的聲譽,由於王大法師余威猶存之故,更高於敝派許多。不錯,若果我是魏湘寒,自然應該先找少林印證,嘿!嘿!我猜他一定已去過少林學。可惜由於貧道一向不夠客觀,總以為他找上敝派,亦是理所當然之事,所以沒有向少林寺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