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獲奇書脫胎又換骨(第2/9頁)

她忽然覺得被人侮辱了似的,一陣沖動,玉手揚處,啪地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曲士英卻木然直立著,動也不動,臉頰上雖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但他沒有撫摸一下。

董香梅一轉身,沖進屋子裏去。

曲士英不覺喃喃:“我,我做了什麽事啊?”

耳邊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來,道:“你喝酒喝糊塗了,啊?”

曲士英猛然一震,全身都沁出了冷汗,鼻端一陣香風拂過,董夫人王若蘭裊裊地走過去了。

他緩緩掉轉身軀,只見七步追魂董元任就站在他跟前,距離只有尺許。

刹時間,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掠過他的心頭:“我這回是死定了,但只要我猝出不意擊一掌,也許死的不是我……”

可是另一些思想又襲過他的心頭,在這生死存亡,天人交戰的一刹那間,他居然記起師父自幼如嚴父般教養之恩,與及好些牢不可拔的感情。

七步追魂董元任不悅地道:“酒能亂性,你喝得真糊塗啦,還不回房去睡……”

說到後面的話,他自己已經向裏面走去,因此把話聲帶出去老遠。

小閻羅曲士英豈是愚笨之人,這時擡袖一抹額上冷汗,大大透一口氣。

剛才的瞬息,在他生像已經涉歷過漫長的人生路途,使他有點精疲力竭之感。然而他終於慶幸他到底平安經過了這段艱險的歷程。

不過他仍然猜不透師父的真正心意,“師父可能放過我,但也可能留待妥當適合的時機才將我收拾掉……”他癡癡推想著,好些人在他身邊走過,他一點也沒有注意:“我現在必須立刻決定,究竟是冒險逗留此處,測驗我的命運,抑是馬上遠走高飛,從此浪跡天涯呢?”

他下意識地走出董府,眼前的火樹銀燈,花雨繽紛,以及那賞燈人群所造成的喧鬧聲,都沒有使他覺得生命活力在激蕩流布,反而覺得生命活力在激蕩流布,反而覺得自己像是置身在窮谷深壑,非常非常的孤單和寂寞。

穿過燈棚和人群,他悵然回轉身,瞧著董府大門。現在他已經沒有想到嚴峻殘酷的師父,僅僅記起嬌小可人的董香梅。

老實說,董香梅那一巴掌,可真打得他迷糊之極。只因董香梅起先和他甚是合作,一雙玉臂,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然而,後來猛力推開他和打他一記耳光。這兩下動作全是發自她的內心,絕不是因為她發現了師父才這樣,是以他心中非常迷糊。有點自卑,又有點怨恨。

惘然發一回怔,忽見董府匆匆沖出三個人,跟著人影一閃,七步追魂董元任也隨後出來。

前面的三人乃是管家許保,黑蝙蝠秦歷和歐陽昆,他們的神色都顯得十分緊張。而且許保背上斜插著長劍,黑蝙蝠秦歷手中拿著一束白布包裹著幾許長的東西,分明是他擅用的兵器判官筆。

這種如臨大敵的緊張神色,還不算稀奇,最叫他曲士英心驚的是七步追魂董元任,只見他外面長衣已經脫掉,露出一身古青色的短打衣褲,腳下是軟底布鞋,一派尋仇拼命的樣子。

自從他懂事以來,從未見過師父因兇殺拚鬥之事而脫掉過長衫,即使前些日子,對付衡山金蜈蚣龔泰和峨嵋高手青陽道人,也沒有脫掉外衣,然而此刻——

他開始全身冒汗,想到師父嚴峻殘酷和一擊必中的性情,不覺對自己的安全恐懼起來了。

須知這小閻羅曲士英天生奇才,二十余年刻苦鍛煉,又是白骨門中第二把高手。是以七步追魂董元任若要取他性命,也得經過一番困獸之鬥,然後才可奏功,關於這個思想,即是七步追魂董元任脫下外衣來對付這回事,並非曲士英瞎替自己捧場。卻差不多是必然結淪。

他一轉身,忙忙遁走,且喜人聲喧鬧,彩燈處處,更有許多孩童,提燈到處亂走,他的身形便真不容易教人發現。

且說那邊四人行蹤緣由,敢情小閻羅曲士英是瞎疑心,就在他走出府門不久工夫,一個人匆匆沖進府去,向七步追魂董元任報告一件事,使得穩重自信的七步追魂董元任也暗自緊張起來,傳令各人立刻出動。

可是眾人在府中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小閻羅曲士英的蹤跡。三人到了七步追魂董元任之前,由許保報告找不到曲士英之事。

董元任冷笑一聲,已經明白小閻羅曲士英定是畏罪潛逃。說老實話,他本人此時仍未曾決定如何對付曲士英。

本是準備晚上好好考慮一下,可是沒料到他居然逃走了,當下怒火暗焚,然而表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神色。

他緩緩道:“既然已發現那少年行蹤,咱們這就動身,據說此人穿得很是破舊,在南街上逛蕩看燈,並非你們所言那般穿著整齊,這個情形相當特殊,你們有什麽意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