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田崇禮酒後鑄大錯(第3/9頁)

“是啊,那麽你怎樣對付她呢?”韋千裏已勾起好奇心來,皆因那李慕曾細細敘述,這段經過出人意料之外,甚是引人人勝。

“小弟細看她一眼,呆了半晌,原來這個丫環,長得清麗脫俗,一雙大眼睛中,流露出秀慧之氣。小弟不說服,此詩要她小姐評價,她又皺皺鼻子,模樣兒可愛之極了……”

韋千裏越聽越奇,想道:“難道他後來對這丫環有情了?”

“她皺完鼻子之後,便開始評我的詩,指出一失韻,與及一處用曲不當。我當時被她的高才博論驚住,不由自主地取出早先那張濤箋,遞還了她。”

韋千裏虛了一口氣,道:“真真可惜,這小姐和那丫環必定都是閨中才女。”

“誰說不是,小弟其時無顏再留,連忙退出,無意中卻得知那位小姐就是本城數一數二的世家,如今已告老致任的田崇禮大學士的掌珠,怪不得這佛寺的僧人,如此恭敬,將靜室完全讓給她們休息。”

“你只見過這一面,就相思至今麽?未免太多情了吧!”

“不,小弟自後對詩詞之道,痛下苦功,幾個月許便常常在黃昏之後,在回家後花園左近閑步,指望若是有緣.則再碰上那位擅詩的姐姐一面。”

“她的芳名叫什麽?”

“後來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丹吉,但原來的名字,卻叫做李玉嬋,我閑遛了十多天後,一天,果然見到她站在墻之後,玉容含笑地瞧著小弟我知道她一定誤會了小弟,以為我是登徒子之流,趕快向她一揖,大聲告訴她小弟是苦研詩詞之後,有幾首近作,想請她評正

韋千裏松了一口氣,道:“聽你的口氣,她好像是相信了,但假如她不信的話,只須叫一聲,你便得關進牢去。”

李慕曾道:“我還能十分清楚地記得我們那一次會面情景。那時她含笑盈盈,接過我的詩箋,果真用心地逐首讀起來。那天晚上,我竟無法入寢,因為她大大贊許我是個有才分的人,將來取青紫易如拾芥,我聽了這種評語,哪能睡得人眠。”

“那位小姐你沒有再見過她麽?”

李慕曾乍一下舌頭,道:“小弟豈敢多心,她已許配當今南部尚書許平伯的公子,聽說那許公子學富五車,聰明絕頂。她們是門戶相對,我李慕曾是個什麽東西。”

“噢,你不須這麽氣餒,有一朝名列金榜,遊街之時,她又算得什麽?”

李慕曾沮喪地搖了搖頭,道:“別提小姐這一筆,光是李玉蟬。已夠我受的了,自從那一次之後,我們便常常在後園見,除了談詩論文之外,還互吐身世。這才得知原本是名門之女,因父親在朝獲罪,收人天牢,不久便病斃獄中,一家也就風雲流散,她母親早卒,庶母不良,將她賣為婢,幸而賣入田家。服侍小姐,尚算過得不錯。”

韋千裏嘆道:“才人自古遭天妒,紅顏薄命已成定論,你且說下去……“

李慕曾道:“我們兩情相投,她多方激勵我上進,並說小姐將於年初出閣,盼我能在前將她贖回,我位還未曾商議妥當,好事多磨,次日的黃昏,田家一位公子忽然率領幾個豪傑,將我捆住打了一頓,聲明我再在田家左近鬼頭鬼腦,便將我送官嚴究。他田家有權有勢,復又富甲全城,田公子的話,比知府還要管用呢!”

韋千裏勃然大怒,道:“他是什麽東西,我抓他出來,收拾一頓,要他終生變作廢人也使得。”

李慕曾見他動怒,忙道:“韋兄千萬別誤會,那田公子倒是個君子之人,不過他受了一個狡仆教唆,說我和李玉蟬有苟且之行,他親眼又見我等耳鬢廝磨,狀似親熱,是以相信此言,故而有此一舉。我事後並不恨他。只恨那個名叫田滔的狡仆。他一向對李玉坤極是垂涎,卻苦於無法下手,及得知我們相好,便生此毒計,將我們拆散。”

韋千裏道:“既然有此內幕,我可錯怪了那田公子哪!”

“自從這一次波折之後,我還曾大著膽子到府後園附近,然而不但見不著她,還被那田滔折辱一番。以後田府又派人來警告我,並讓我族叔嚴加管教。我無力反抗,至今都不曾再去。”

“那麽你要我幫你什麽忙?”

李慕曾嘆口氣道:“小弟敢請韋俠士代傳一信給她,死也瞑目。”

韋千裏喜形於色,慨然道:“傳信乃是小事,當可辦到,即使將她乘夜背出來,也毫無困難。”

李慕曾道:“使不得,她一失蹤,我這兒一定最先涉嫌,我們能逃到什麽地方去呢?現在距離田家小姐出閣佳期,不及一個月,我近來為了此事,朝思暮想,夜不能寢,慘痛難言……”

韋千裏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在房中踱個圈子,此時他已為了這件事而忘了自家肚子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