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12頁)

他心中有無限的感慨,因為在這些日子相處之中,他深知其中有許多人並非好惡之徒,相反的,他們與一般的人無異。

只是一旦人了牢籠,成為幫主的爪牙,情勢所迫,他們更難有改邪歸正的機會。而他縱有袒護幫助之心,可是當他們要殺他之時,也不得不加以反擊,把他們全部毀滅。

古今以來,人性總是差不多的,許多許多的事,都是在形勢之下形成,無數的誤會與煩惱,能使極為明智之人,脫身不得。

一會工夫,靴聲霍霍,但見一個佩劍錦衣大漢出現在門民向廳內諸人抱拳行禮,高聲道:“幫主有諭召見,諸位請隨我來。”

他等到眾人都起身行出,才轉身走去。二門後是一片露天院子,地面鋪著大塊的青磚,洗掃得纖塵不染。兩邊墻下陳置著兵器架,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連徐少龍這等出身之人,也從架上發現了幾種從未見過的獨門兵刃。

大廳內光線充足,數名錦衣侍衛分別在廳內外。

當中鋪著虎皮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白衣人,他就是名震天下的五旗幫幫主太乙神指鐘撫仙了。

徐少龍僅僅在一瞥之中,已看清楚這個白衣人,約在中年,眉濃鼻高,面頰瘦俏,身量也後頎瘦之人。

他高坐其上,果然有一股懾人的威嚴。

不過徐少龍卻另外有一種感覺,心中十分警惕。原來當他們上前參拜之際,距鐘撫仙相當的近。

徐少龍敏銳的感覺中,好像有不斷細如絲縷的寒氣,侵襲肌膚。別的人也許不覺得怎麽樣,然而在徐少龍,這個曾受“五老會議”選上,並且由好些超級高手訓練過的人,卻頓時發覺此是一種“先天真氣”的奇功。

換言之,太乙神指鐘撫仙必是練成了某種“先天真氣”的奇功,這才會發生這種驚人的現象。

他心懷惕凜地想道:“據傳這鐘撫仙的太乙神指,字內無雙,指力能貫鐵石,摧折兵器。這個傳說迄今無法證實。但如若他當真練成了先天真氣的奇功,則那個傳說就一點不假,並且也不希奇了……”

轉念又忖道:“無怪以天下釋道兩家聯合的五者會議,也不敢輕動這個人物,敢情都是恐怕他已練成這等絕代奇功,無人可以抵敵之故。”

參拜之禮行過,大家這才注意到鐘撫仙的身後,還有兩個面目韶秀的白衣少年,侍立椅後。

此外,兩側的椅上,還坐著四人。

這四個人一是白尚奇;一是謝沉,二是席亦高,另一個是個短小精悍的中年人,身上插著一把短劍。

白尚奇介紹座中之人,他自己與“龍君”謝沉,乃是副幫主。席亦高是“總務司”的主腦。另外那一個,姓袁名琦,外號“毒劍”乃是鐘幫主的好友,身份是“幫主府參贊”。

徐少龍對這袁倚特別感到興趣,盡量找機會觀察他。

只見此人眼神內爍不定,面型雖小,但前額突出和寬廣。

顯示出他才智過人,可惜由於眼神不正,所以他的天賦才智,必用於邪途無異。

徐少龍猜測這袁琦必定是鐘撫仙的智囊,也即是他的軍師。所以他在座中,並不使人奇怪。

至於白謝二人,乃是副幫主身份,在座亦是理所當然。可是席亦高主持“總務司”,論真正地位,比內堂堂主還低一點。

然而他能列座此地,而內三堂堂主都沒有份,可見得席亦高與鐘撫仙,也有特殊關系了。

揆諸事實,任何一個組織中,凡是掌管錢糧之人,必是首領的私人。因為錢糧乃是命脈之故。

何況據徐少龍所知,席亦高同時也掌握全幫的情報工作,對外對內,獨他知悉最詳,權勢當然最大。

鐘撫仙向這十二個年輕高手逐一審視過,這才徐徐說道:“你們都是本幫的後起之秀,個個忠心耿耿,本座已擬加以重用。現在先選出副統領一人,然後你們還得接受一項艱苦的訓練。”

他的話聲略一停頓,接著又道:“本座向來認為空方無益,一切皆須以行動表現。因此之故,你們以後的訓練,雖然是在忠心與紀律這兩方面。你們將受到種種考驗,包括美色、金錢、權勢以及一些人情淵源的誘說等等。你們如果能過得這一關,便成為本幫的中堅份子。將來本幫的責任,漸漸會落在你們身上。你們可明白本座的話?”

徐少龍等十二人都轟然而應,人人熱血沸騰,恨不得剖開胸膛,取出那顆赤心來給幫主看看。

徐少龍在這個時候,極其小心地表現出他的忠誠,但也不敢過火,因為他自知已有了“智”名。

在才智高明之人來說,任何舉動,都不會太過火的,否則便可知必是偽裝了。

這是因為他曉得那“毒劍”袁倚老是盯視著他,所以他的任何舉動,必須恰如其份,才不致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