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春秋有女心儀即

岑澎一言不發,雙筆如龍飛鳳舞般攻出七八招,此是草書筆法,人人都瞧得出,極是變幻離奇,可是筆筆皆被把扇擋住。

但見他筆勢一變,左手金筆迅快直點,攻襲對方要穴,一連七八招都沒有變化,右手筆法卻宛如煙雲變化,開團吞吐,淋漓酣暢,氣勢魂奇,登時把薩哥王子迫得繞答直通,竟無還擊之力,台下群雄拚命呐喊叫好,彩聲如雷。

薩哥王子雖是連連後退,手中把角也無法格先封擋得住對方金筆,但他功力深厚,所學甚博,這刻只是設法拖延時間,以觀察對方筆路,並非真吸。

晃眼間又繞台數匝,觀戰之人無不喜動顏色,直在盼望那括蒼高手岑詞突然間一筆刺死薩哥王子,為天下武林同道出了這口惡氣。

薩哥王子突然大喝一聲,把扇一揮,岑海雙筆先後點中扇面,雖是把薩哥王於震退三步,可是全部攻勢忽然煙消瓦解。

觀戰的群豪紛紛發出嗟嘆之聲,此起彼落,可見得人人心中是何等失望。

岑湖重新亮開門戶,道:“閣下好高明的眼力,佩服,佩服!”

薩哥王子微微一笑,道:“某家對繪畫之道雖是門外漢,但平生卻鑒賞過不少名家之作,是以忽然瞧出岑兄用的竟是董巨筆法,骨力圓勁,縱橫淋漓,有一氣呵成之妙,無怪某家無法插手。”

這番話在場的武人之中,懂得的沒有幾個人,要知岑潤以字體畫法化入金筆招數這門絕藝,世間知者不多,尤其岑澎使出畫家筆法,乃是他最近才領悟出來的,在場之人那裏曉得董巨便是南唐董源,及宋代僧巨然兩位大匠,是以大都瞠目不解。

岑澎突然一陣泄氣,心想他縱是瞧得出我是用繪畫筆法應戰,也還不奇,但居然喝破我是用董巨筆法,此人真是天聰卓絕,文武全才,再拚下去,也不過是徒自取辱而已……

兩人在木台上對峙不動,台下的人漸感不耐,有些人已經鼓噪起來。

桓宇聽到身邊一個人沉聲道:“奇怪,岑澎若是還不動,氣勢便更為減弱啦!”

這話極是內行,他轉眼望去,只見此人頭上發白如銀,但年紀卻只在四五句左右,他這話是向另一個滿面胡須的大漢說的,此外,還有一對中年夫婦坐他另一側,似是與他們同路。

那滿面胡須的大漢焦燥地道:“若是我出手的話,再照樣來這麽一下,保管那韃靼王子吃不消兜著走!”

桓宇忍不住道:“話不是這麽說,對方目下已瞧出岑竊筆法出處,再度施展也不中用。”

那四人一齊注視著他,露出奇訝之容,那個中年美婦道:“尊駕竟聽得懂那薩哥王子說的話麽?”

桓宇搖搖頭道:“那是什麽人的筆路,在下可不曉得,只知他確實已瞧了出來,在下猜測岑澎不但不再出手,恐怕還要自動認輸。”

話聲甫落,木台上果然發生變化,金筆書生岑趙突然退後數步,拱手道:“閣下果然高明不過,在下甘心認輸!”

說罷返身躍落台下,面上泛起慚愧之容,向井步虛、大孽尊者等人抱拳道:“兄弟無能,言之有愧!”

大孽尊者當日在鑄劍樓上,還不曾與薩哥王子當真分出勝敗,此時滿腔雄心,勃然湧起,正要出去,風聲颯然一響,一道人影已縱上了台。

此人高高瘦瘦,破了一定,脅下挾著一根拐杖,正是峨眉派高手人屠格獨足。

此人雖然以兇狠著名,但這刻面對著薩哥王子,卻變得十分冷靜沉著。

薩哥王子道:“峨眉高手願意指教幾手,某家深感榮幸。”

施獨足緩緩退:“兄弟非是自以為武功強勝過並真人及岑兄,而是今日之會中,五大門派已介入其中,兄弟不願置身事外,閣下請!”

大孽尊者突然大受感動的嘆一口氣,道:“別看老施脾氣不發,有事之時,卻深明大禮,口口聲聲都是五大門派……”

婁堅直到此時才咬咬牙,道:“兄弟前幾日曾經被他的怪異手法所挫,今日務必上台一拚!”鐵衣柏秋冷冷脈他一眼,婁堅目光竟轉到他面上,接著說道:“據兄弟所知,柏秋兄新近武功大有精進,若是上台出手,取勝之望甚濃,柏秋兄可肯為武林同道出手一戰?”

眾人都訝異的礁住他們,尤其是並步虛,暗想鐵衣柏秋比起自己還差一點,而他乃是武當派人,武功縱然大有精進,婁堅又何由得知?鐵衣柏秋在眾人目光注視之下,突然泛起奇異的神情,緩緩道:“好!兄弟決計上台一拚,好歹也消耗對方一點氣力。”

此時薩哥王子與施獨足已經打做一團,施獨足的鋼拐招數極是每辣,力遭強勁絕倫,隱隱發出風雷之聲。

這一趟接戰形勢最是正常,雙方有攻有守,看起來似是勢均力敵之局,因此台下數百豪雄都看得屏息靜氣,緊張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