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議大計群雄聚鏢局

且說趙羽飛突然逃出,落荒向山上奔去。

大約奔了四、五裏路,他才停步。

這時他已處身在一片山巖之間,四下較遠處尚有樹木圍繞,地勢甚是隱僻。

他找了一塊平坦石頭,坐將下來。

他的左腿褲腳,不但染成紅色,而且濕漉漉的黏在腿上,行動甚是不便。

趙羽飛擡頭望望天色,迅即把褲腳撕掉,檢查腿上傷勢。

但見被刀劃傷之處,口子甚長,也相當的深,幸而不曾傷筋動骨,也沒有割斷重要的血管,所以剛才尚能行動,也不至於流血過多。

另外一處傷痕,是在小腿肚上,只有三點細細的黑痕,沒有傷皮破肉。

趙羽飛見了,反而倒抽一口冷氣,忖道:“那個排行第四的金發女子,練的冷魂爪如此惡毒,還未抓穿皮肉,便這般厲害,假如被她抓破了皮膚,豈不就死了?”

原來當那金發少女出手抓他之時,趙羽飛已略略有防備。

這是因為文公柏一上來,就貿然與他硬拼內力。趙羽飛一試之下,發現文公相雖然算得上是時下少有的高手,但在內力上,既無出奇的功夫,亦不是已臻登峰造極的境界。

再者,這文公柏的為人,一望而知十分陰險老練,並非冒失莽撞之人。

因此,趙羽飛登時感到奇怪,心頭掠過一念,想道:“他憑什麽如此冒失?”

疑念一生,他在發力反擊之時,便不肯用上全力,暗下留著三成勁道,沒有使出。

這時金發少女突然偷襲,指甲抓住他的小腿。

趙羽飛幸而留有余力,是以一面運功護住皮肉,另一方面施以巧妙內勁卸力。當時金發少女感到好像抓住一團棉花,根本無法用力。

饒是這樣,趙羽飛仍然受毒力所侵,這條腿登時麻木不仁。

現在回想起來,假如他當時用上全力對付文公柏,則這一爪之厄,必定躲不過,早就得屍橫當地。

因此,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發現自己竟是曾經渡過一個何等可怕的危機。

他掏出一個藥瓶,在傷口上灑上藥末,然後又從外衣撕下一條布,把傷口緊緊紮住。

本來這一點點皮肉之傷,他一點也不放心上,尤其是他身邊帶有少林秘制刀傷靈藥,三兩天功夫,就可以完全復元。

可是現下他卻有點兒擔心,假如再碰上敵人,須得激戰的話,這個傷口就很容易再裂開。

這時不但行動不便,同時由於再度流血,氣力虧損,功力亦得大為減弱。所以以他目前情況而論,最好還是不要動手。

晌午的太陽,曬在他身上,一陣暖洋洋的感覺,包圍著他。寂靜的山間,彌漫著樹木被曬的香味。

趙羽飛心情忽然安恬下來,舒服地挪動了幾步。

過了好一會兒工夫,他的思緒才回到現實上。

對於以文公柏為首的這一班人,他仔細的考慮了一下,但覺他們不但人數眾多,而且來歷復雜,各有絕藝,顯然是一個有相當背景和勢力的組織。

他本來一直疑惑這些人是水仙宮的爪牙,現在從各方面推想,似又不像。但卻極可能是由水仙宮勾出來的。

他疑惑地忖道:“這樣的一個組織,自然存在已久,決計不是最近一年半載之事。因此,我居然猜測不出他們的路數,這就大大的使人不解了。”

當下他又從這些人的形貌、衣著、口音以及武功等等,作一番推敲。

本來此一種神秘組織的根據地,頗不易猜測。最先他從秦美姬身上,觀察得知,她的奇門陣法之學,乃是傳自茅山一脈。此外,從她的衣服質料及款式,可知她必是在杭州逗留過很久之人。

另外從一些用物,如燈台等物件上,竟然不是本地出產,而是景德出的瓷器。又可知她在杭州,一定有一個巢穴,否則不會隨身攜帶這等器物。

現在他歸納起來,可以確定這個神秘組織,他們的巢穴,一定是暫泊在可以移動的船上。當然他們是從遠方來的,而且可以斷言他們的原始根據地,可能遠在域外。

這是因為他從那個被稱為四妹的金發少女身上,看出來了線索。

這個少女,滿頭金發不說,膚色五官等,亦與漢人略有不同。料想一定是西域某一國的人民。

正因為這個組織,乃是來自遠方,所以趙羽飛前此從未聽說過,便不出奇了。

此外,這些人各有絕藝,並因而得到滿意的解釋。便是這個神秘組織的形成,可能是他們的上一輩或更早,俱是一些在中原容身不得的黑道高手,逃到異域。由於某種機緣,組織為一個團體。

這樣他們方能生存,甚至可發展成一種勢力。因此,這一代的人物,俱是各依天賦資質,授以絕學。

這樣,便組成了這麽一個既神秘隱詭而又多姿多采,包含有各種人才的奇異組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