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結摯友驚見遁地術(第4/10頁)

何仲容已覺察出這個滑稽可愛的大腦袋小個子並非妖精,這時趕快躍過去,叫道:“且慢,你要幹什麽?”

他眨眨小眼睛,理直氣壯地道:“我要飛石砸那兩個小子呀!”

何仲容堆笑拱手道:“但我還未請教你貴姓大名呢?”

“嘻,對呀,我也忘了問你老兄。”他把手放下來,學著何仲容般斯文地拱拱手,使得何仲容忍不住笑一聲,原來他順手把石頭放在口袋裏。他那件又闊又大的上衣,奇形怪狀地在肚子當中處弄個大口袋,此時鼓得甚為漲大,大概放了不少東西。“我一眼瞧見你老兄,就覺得對勁,所以我打地下冒上來了。”

“的確太驚人了。”何仲容由衷的說:“你在地底瞧得見我?”

他晃晃大腦袋,笑道:“好像看得見,我也不大清楚。唏,我還是想飛石砸那兩個小子。”

何仲容忙道:“小可姓何,名仲容,還未請教你貴姓大名?”

“對了,又忘了這回事,你可知道我姓什麽,告訴你,我姓高,高大的高,可是我卻長得不高,真令我泄氣。我想換個姓呢!”

何仲容一見他露出那兩個大門牙,心中就直想發笑,但到底忍住了,而且看他說得十分認真似的,便安慰他道:“不,你別換掉這個姓,我覺得很好,叫起來也雄壯。”

“對,對,叫起來雄壯就夠好了。我的名字單有一個字,就是個棄字,拋棄的棄,因為我本是個棄兒,所以師父管叫我做高棄。”

“令師起的名字太好啦,那麽我就叫你高棄兄啦,高棄兄你到底怎會從地下冒出來的?”

高棄快活地笑道:“這可是一件秘密,師父管它叫做遁地術。其實不過是他老人家閑著沒事想出來的一宗絕藝罷了。但那時候可真苦了我,整天為了改良技術和這副醜怪的行頭,硬是要我老在鉆地洞,鉆得頭昏眼花,不讓睡覺,便又做功課,練功夫。不過後來倒好了,我常常鉆到地裏頭睡覺,師父找我半天還找不著,嘻嘻…”

何仲容聽得有趣,心中真想見他那和藹的師父。經常在鏢局中,好些鏢師都有徒弟,但做師父的真夠嚴肅,整日價拉長臉孔。即使有什麽喜事而歡容滿面,但徒弟一出現,馬上便把臉孔拉長。假使那些徒弟像高棄這般頑皮搗蛋,怕不剝皮拆骨呢。

他覺得這高棄樣子雖長得古怪,但越談越可愛,尤其高棄對自己非常坦誠,就仿佛對待數十年的知心老朋友似的,這可使得沒有半個知己朋發的何仲容十二分樂意和他交往。

兩人回到水軒中落座閑談,高棄非常舒服地籲一口氣,道:“這邊舒服,我得搬過來住才行。我離開師父之時,師父告訴我說,棄兒呀你的脾氣天生調皮搗蛋,有我護著你一天時,沒有大禍。但此去江湖,有些人心高氣狹。被你一搗亂惹翻了,明裏幹你不過,暗地就使迷香下蒙藥的把你弄後。架火活活燒死你,所以你不可以像在我眼前一樣,胡作亂為。”他裝出一對老人模樣,但那張臉孔怎樣也慕不住稚氣的玩世表情。何仲容暢快地笑道:“你師父對你真好,他老人家貴姓高名?”

高棄道:“老實告訴你吧,我師父姓孔,名字是延式,別號山右老農。可是這成家堡的人都不知道,嘻嘻……”

何仲容一聽這就奇了,他雖然未聽過山右老農孔廷式的名頭,但想來應是位世外高人,此所以高棄才會被邀請在內宅居住。然而既然堡中之人不知道他師父是誰,則他又如何能混進來。難道也跟自己一樣?連忙問道:“那麽你怎會在這裏面居住?”

高棄眨眨那雙精靈的小眼睛,又露出兩只特大的門牙,道:“師父不準我擡出他的旗號,我只好混充一氣。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可以被我混充,那便是師父的死對頭普陀山潮音庵一音老尼。”

“真的?但你是個男子漢呀?”

“嘻,嘻,我是混充她的徒弟呀,你也不能相信麽?他們也是不信,有一個人說,潮音庵只有尼姑,哪有男人的?我告訴他說,一音老尼們們為我破這個例,他要是不相信,我就表演一手給他看。當下那人又說一音大師使的是拂塵,而且金線王柄,天下皆知,問我有沒有這兵器?老兄你道我怎樣回答的?”

何仲容皺眉沉思了,會兒,聳肩道:“不知道,你怎樣哄騙他們呢?”

他嘻嘻地盡情而笑,兩枚像兔子似的大門牙白光閃閃,道:“我奔過去伸手把他連掉五個跟鬥,這是一音大師的蓮花跌功夫,那人反而信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人是堡中的二管家赤練蛇,不過我不怕蛇咬,所以毫不怕他。”

何仲容跟著他快活地捧回大笑起來,又問道:“那麽以後一直都把你當做普陀山潮音庵的人了,對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