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破秘室奇老脫樊籠(第3/11頁)

成永心中直叫怪事,卻不肯輕易放棄這種奇異的聲浪。他暗自警惕自己絕不能大意,萬一這是仇敵對頭的什麽陰謀。他這個人可丟不起。

細聽了好一會兒,在這陣低微奇異的聲浪中,曾有兩次夾有砰嘭之聲,生像有什麽物件,掉在寂靜的深洞中那種空洞的回聲。

他越發惕然,開始移動尋覓聲浪的來路,但他發覺只要一離開這個地穴,便再也聽不見這陣低微的聲浪。

任他閱歷如何豐富,至此他不得不自認失敗,將地穴封好,拉出書櫥,然後沉思地走向後宅。

這件怪事他不能與別人商量,諸如金龍堡堡主金大立,左家堡堡主左同功他們,因為事涉他堡中機密,他不能提出來研究,故此這件事他只能獨自負責。

在沉思中,他很快地走到後面花園,正如早先那個年輕花子般,筆直穿過,到了院墻,然後縱身一躍,飛越過那道圍墻。

沿著圍墻,每隔三丈便有一塊三合土所鋪的四方坪,面積不大。這些方坪都是堡中各處暗渠的出口。

他在一塊方坪站定,用銳利異常的眼光細細搜索,只見這處方坪在當中有一方石板,可以掀起來。至於渠道中的水,卻是從方坪下面流過,直通最外面的一條堡河。

他這個老江湖只須看一眼,便明白果然有人從這出人過。這可以從石板筆邊也沒有泥土而推斷出來,若不是剛剛有人掀起過這方石板,板縫必有泥土塞滿,因為堡中水渠已有二十多年沒有清除過,即是說二十多年來沒有人移動過這方石板。

他慍怒地四看,但田野中並沒有人蹤,夕陽將要西下,只有鳥群掠過林密山崗。

現在既然肯定了來人乃是由此逃走,成永便可以循此線索,發動手下搜尋附近數十裏地面。

一絲殘酷的冷笑掛在他唇角,在他心中這刻轉著如何處死那個大膽犯他成家堡的人。

他沿著圍墻慢慢走,銳利的眼光,毫不遺漏任何一處方坪。

突然間他停住步,雙目射出震懾人的寒光,凝定在前面方坪當中那塊石板上。

這塊石板分明顯示出已曾掀動過的痕跡,他又驚又怒地思索其中緣故。

驀地一個思想掠過他心頭,有如冥冥黑夜中,忽然掠過一道閃電,在這一瞬間,大地通明,一切僅無所遁形。

他咬牙切齒地喃喃道:“這就是了,剛才那陣奇怪聲浪,原來是從地下傳出來的。”

成永在方坪上停下步,凝目俯視著方坪上可以掀起的石板,他的眼光盡是陰森殘酷的味道,一望而知他心中正打著些什麽主意。他像一只耐心的悍貓,靜悄悄地在穴外等候鼠子出來,過了片刻,他忽地矍然顧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

只見他雙足頓處,宛如一縷輕煙,飛人墻內。身形一掠數丈,如蜻蜓點水,幾個起落,便越過了後花園,進入宅院之內。

他毫不停頓,放盡腳程地颼颼直奔,宅內如有丫環等看見,也不過看見一縷灰影,一晃即沒。決不可能看出這道影子乃是本堡的主人。

且說成永眨眼間已穿越了大半座宅院,到了一處地方停下身形,原來此地已是他的書房。他動作神速無比地開了書櫥側面的暗鎖,運內力將書櫥拉出來,然後掀起地災石門。

那陣低微古怪的聲浪似乎已不再傳來,他在靜寂如死中,伸手取出那軸水道藍圖,匆匆打開來看。

圖上劃著許多縱橫交織的藍線,他一直找到剛才發現那處出口,循著紅線一看,臉色陡然變得十分陰暗,原來這條水道,正是本堡一條最大主渠,渠內的分支渠道甚多,故此他推想不出潛伏在渠道內的人。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要知這位機智過人的成堡主,在看到另一個出口遺留下被人掀動過的痕跡,其時他便醒悟到那陣奇異低微的聲音,正是有人用利器鑿掘石頭之聲,而這個膽大逾恒的人,正是在這條渠道之內,當時他本待在外面等候。不論那人偷取了什麽東西,最後多半仍從原路進走,他守在此處,正好堵住進路。

但後來一想,自己這樣盲目地守侯,總是不明敵人虛實,何不立即到書房取出建築藍圖看看,只要明白這條水渠通過什麽地方,也就不難推想出此人目的何在。哪知取出其中那軸水道藍圖一看,敢惜那條水渠乃是本堡最大的一條主幹水渠。登時發現形勢不妙,此人既能尋到這條水渠,則其用心可能十分可怕,也許是在各處支渠弄好手腳,日後在本堡中如中伏被圍,則隨時可以逃得無影無蹤。

這一點還不是成永最擔心的原因,他之不能忍受的,便是本堡當年請高人設計好圖樣之後(昔年四堡五寨的第一代,乃是異姓兄弟,甚是相親,故此這位高人一下子便設計了九種不同的堡寨圖樣),便將這位名師毒死,以免泄露秘密,或為他人再建造堡簽。他們四堡五寨之間,約定互不公開自己的秘密,不得因此而減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