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3/4頁)

人譜呢?”

雷傲侯道:“如果陶正立既殘惡而又武功高於你,你何以未被他殺死?”

吳不忍道:“我有三次險些被殺,其中一次我躲在一條冰冷溪澗底,靠一根蘆葦換氣,熬了三日三夜才脫險。”

雷傲侯道:“武功可以精進與日俱深,但機智膽色卻永遠不會進步,俗語說‘三歲定八十’,指的是才智魄力。不是學問武功,你焉知今天武功尚不如他?你又焉數下年後不能勝過他?”

吳不忍驚訝得幾乎張大嘴巴,這種理論確實無懈可擊,每個人都非常“蓋棺”方能下結論。

因為學問武功等都可從後天勉力精進,只有才智氣魄等是先天與生俱有而不能進步,亦不能加強。

所以與武功學問有關的判斷,必須予較大彈性,不宜武斷。

飛天鷂子吳不忍深嘆一口氣道:“無怪小辛提起雷傲侯您,口氣中總會流露出敬意。您和小辛都很了不起。”

連四道:“吳哥,你喝不喝酒?”

吳不忍道:“用雷傲侯的話下酒,已可喝三十大杯。”

連四道:“我們出去喝,我知道有一家小館子,酒美菜好。”他望住雷傲道:“您老人家一齊去好麽?”

雷傲侯道:“不,你們年青人談得攏。去吧,我除了珍寶古玩之外,還有很多回憶可以打發時間。”

午後任何飯館都很靜,所以達家小飯館只有連四、吳哥及郝問三個客人。

飯館雖小,但墻壁地而以及桌櫥碗筷等都很幹凈。

醇美的陳年花雕,可口精致小菜。一要都使人滿意,郝問喝了不少竟然醉倒。其實他乃是因為放盡腳程力追吳哥(其實吳哥比他早兩個時辰到達南京)以至筋疲力竭,才如此容易醉例。

吳哥道:“飛的傳書比八百裏飛忡驛遠還快,相信橫行刀尚在小辛手小的消息應該已傳到嚴星雨耳中?”

連四道:“我們等一下就知道,郝問是你的好朋友麽?”

吳哥道:“是的,七年來我只有他一個朋友。”

連四道:“任何人落難寂寞之時,友情特別溫暖可貴,我自己也嘗過這滋味。”

他平時很少說話,但現在忽然變得很饒舌多話,又道:“愛情就不同,你可能付出很多很多,但結果你得到的卻只是一場空,什麽都沒有得到。”

吳不忍道:“這話很有道理。”

連四道:“你七年前為了她鬧得武林天翻地覆。她是誰?”

吳不忍道:“她叫憐卿,合肥人氏。”

連四道:“如果時光能夠例流,你還願不願意為她做同樣之事,忍受同樣苦難?”

吳不忍道:“願意。”

連四道:“但何以你連考慮都不考慮?英非這問題已問過自己千百回?”

吳不忍道:“是的。”

連四道:“我問你許多話,你心裏會不會怪我?”

吳不忍道:“不會,從來沒有人問我這些話。”

連四忽然用蚊子那麽小的聲音問道:“你想不想找出陷害你的人?”

吳不忍很驚訝,卻也用同樣細小聲音回答:“當然想,憐卿說過給我幾年時間,拖延到今年已經拖無可拖,但我不但查不出陷害我之人,連什麽人將我列入惡人譜內亦查不出頭緒。”

連四神色一絲一毫沒有變動道:“顯要緊是查明陷害你的人,至於惡人譜的事,將來找上少林武當一問便知,何須費心耗力?”

吳不忍道:“少林武當我已查過,惡語之人並非他們所列,他們只管公布。”

連四不得不裝出訝色,道:“有這等事?難道連少林武當兩大門派也肯將這等權柄交給別人?”

吳不忍道:“我也想不通。但憐卿說得好。如果查出薦名惡人譜的幕後人,一定不難出此線索,找出當年陷害我的人。”

這時他才加以說明,道:“憐卿就是峨嵋派那個女弟了。自從七年前發生事情之後,她已離開峨嵋,回到合肥老家。”

連四本來還有些問題。但都問忽然含糊叫一聲,接著驚懼地喃喃道:“吳哥……吳哥……別這樣望住我。你知不知道有幾枝快劍頂住我背心要害?”

吳不忍訝道:“郝問,你說什麽?”

郝問用力睜開醉眼。可是旋即趴回桌上呼呼大睡。

連四淡淡道:“他常常作這種惡夢麽?”

吳不忍嘆口氣道:“對,近兩三年常常如此。精神壓力太重,確實不容易忍受。”

他忽然反問道:“你有很多仇敵麽?”

連四搖頭道:“沒有,簡直可以說沒有。”

吳哥道:“沒有仇敵並不是好事。你知不知道?”

連四道:“現在已知道了。不過我仍希望你說出來。”

吳哥道:“從未有仇敵的人應付急難危機時一定吃虧些。尤其是你永遠不會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走’。事實上任何強人有時也非得逃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