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貳四大醜女(第3/4頁)

情急之下,李煊忽然往鐵孟光腋下一撓。都說胖子怕癢,鐵孟光最怕撓癢了,平日裏她們四個姐妹打鬧,三個姐姐專門用這一手來欺負她。鐵孟光每次都要討饒的。此時被李煊這麽一撓,她嚇得如被蠍蜇了一般,急忙縮身松手,後退了好遠。

鐵孟光又羞又怒,從腰間拔出一把黑黝黝的長刀來,圓眼怒睜著猛撲過來,李煊見她猶如發了豬癲風,不敢和她硬來,只是在山洞中穿梭跳躍。李煊久在西域,經常和牧人一起奔跑狩獵、追山兔、打野雞,身形靈動之極,而鐵孟光雖然力氣驚人,但跑動實非其所長,轉來轉去,始終追不上李煊。

李煊靈機一動,想起自己發現的回環岔道中,有一處非常狹窄,料想鐵孟光這樣肥胖的人,必然難以通過。於是他引著鐵孟光跑到此處,一貓腰就從窄道裏竄了過去,鐵孟光雖然名字裏有個“光”字,但腦筋卻不靈光,她往前一擠,只伸過去一個頭,身體卻卡住了,此時退回也罷了,偏偏鐵孟光不服,用盡力氣拼命一擠,結果被牢牢地卡在石縫裏,進也不能,退也不能。

李煊見狀,不免哈哈大笑,他本是性情開朗的少年,但來到長安後,卻屢遭變故,這是他第一次開懷大笑。

李煊不敢耽擱,急忙跑到鐵孟光下洞時垂下的鐵鏈處,抓住鐵索,往上攀緣,哪知才爬到一半,一張大網從天而降,李煊身在空中,半點回旋不得,接著鐵鏈一松,他就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四肢百骸像是散架一般。

只見洞口又垂下一條鐵索,三個醜女手持火把溜下洞來。原來鐵孟光的三個師姐見她下到洞裏半天不上來,又聽得洞裏有打鬥聲,所以就前來察看,正好碰到李煊沿著鐵索想逃出來,於是將他重新捉住。

銅東施把卡在石縫中的鐵孟光拽了出來,三個師姐紛紛嘲笑鐵孟光無能。李煊此時細看這四個醜女,果然是各有各的醜法,只見金嫫母鼻孔朝上,頭發半禿,稀疏幹黃,皮膚如炭一般烏黑,活像一只母猿;銀無鹽瘦如竹篙,面皮蠟黃,並無半點生人的氣色,幾如幹屍一般;銅東施身材尚可,但一張臉上生了一大塊青色胎記,而且嘴唇外翻,露出金黃的大門牙來。

只聽四個人嘰嘰喳喳,爭論不休,銀無鹽吩咐鐵孟光:“你截一段繩子,把這個男人綁起來!”

鐵孟光怒道:“男人這樣惡心的東西,我才不碰,要綁他,你自己來嘛!”

卻聽銅東施嬉笑著說:“剛才聽你說,你按住了他,結果他一撓你胳肢窩,你就把他放開了。你們摸也摸了,撓也撓了,還裝什麽?”

鐵孟光一張豬臉漲得通紅,當下抵賴道:“師父說,嘴唇上長有毛發的才是男人,這個人相貌清俊,嘴唇上也沒有毛發,大概不是男人。”原來四大醜女常居深山,不見男人,師父沒法講清什麽叫“胡子”,於是就講“嘴唇上長毛發”的就是男人。

銀無鹽笑道:“師父當時只說‘嘴唇上長毛發’的必然是男人,沒說嘴唇上沒毛發的就一定不是男人。師父說我們要將男人視作糞便一樣惡心,你還敢說他長得‘清俊’,肯定是動了邪心……”

鐵孟光趕忙搶白道:“我也是瞧男人如糞便一般嘛……”

銅東施不依不饒:“你說瞧男人如糞便一般,剛才卻分明用了‘清俊’這個詞,這糞便還有醜點的、俊點的不成?難道驢糞就比人糞俊嗎?”說罷,便和銀無鹽、金嫫母一起咯咯大笑起來。

鐵孟光索性賴皮到底,嬉笑道:“驢糞蛋兒光滑如球,倒真的似乎更好看些。”

李煊聽了,也忍不住一起大笑起來,心下覺得這四大醜女天真爛漫,也並不十分可惡可怕。

鐵孟光又仔細看了看李煊的臉,其時李煊年方十八,乃是少年郎君,當然沒有粗黑的長須,她又問師姐:“為什麽嘴唇上有毛發的定是男人,沒毛發也可能是男人?我覺得倒可能是這樣,‘嘴唇上有毛發’的男人應該是更加惡毒的壞人,‘嘴唇上沒有毛發’的和我們差不多,恐怕還不很壞。”

金嫫母搖著頭說:“師妹你錯了,男人都是壞東西,和嘴唇上有無‘毛發’沒關。”

鐵孟光困惑起來,呆呆地說:“那到底如何鑒別男人和女人呢?”銅東施悄聲說:“我聽說,男人和女人還有一點不一樣,女人胸脯上有兩坨肉,”說著她往鐵孟光胸乳上一按,然後又偷偷指著李煊說,“男人胸脯上就是平的,沒有。”

鐵孟光凝眸細瞧,果然如此,她一時茅塞頓開,喜道:“師姐你果然淵博多聞。”銅東施洋洋自得,正要自稱自贊一番,哪知鐵孟光一轉眼,看到銀無鹽瘦如竹篙,胸前也是“一馬平川”,疑惑又起,她指指點點,對銅東施悄然說道:“哇,不對,難道二師姐也是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