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雙雄會(第3/21頁)

“飛刀留柬的原來是幽冥教。”

“他們果然還沒忘記我。”

車內,“玉笛魔女”吳婆娑冷冷道。

臨到事來了,她反而變得鎮定起來,眉宇間又恢復了英武之氣。

“追命公子”鄢近花。

“天外飛月”姚悲。

刀帝令狐西笑的兩大弟子,此時正在“快刀”小楊鞍前馬後、策馬而行。

這使小楊有機會把刀帝令狐的兩大弟子和刀帝谷主方生死的幾大弟子作比較。

方生死的幾大弟子,敖斷雁的驍勇、馮剛與唐亮的剛猛、“天狐”胡天的機警、巴蓋天的冷厲、鄂恩的詭秘難測、原不怕的心思綿密,都給小楊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鼓刀老人柳鐵瓦的樂觀豁達,行者了一的木訥而精猛勇毅,“大劈山”軒轅昆侖的豪邁,“無影刀”薛淚的陰柔。

但“追命公子”鄢近花顯然不同於上述七人。

鄢近花就是鄢近花。

他瘦削,目光如鷹,辦事幹練,作風果敢。

他武功絕高。

當那個幽冥教怪客來襲時,他距車七丈之遠。

他一聞笑聲即躍起,躍在路旁一處高巖上。

然後他才出手。

他撲向幽冥教怪客時,幽冥教怪客連變四次身法也未能擺脫他的撲擊。

他與幽冥教怪客對了一掌。

他的招式樸實無華,然威力極大。

他一掌擊出,並不再出第二招。

他從聞警到出招這一連串的反應、變化、行動,都像一只鷹。

兔起鷹落、蒼鷹搏兔的鷹。

怒鷹!

饑鷹!

和“追命公子”鄢近花不同,“天外飛月”姚悲則靜。

他冷眼觀一切。

幽冥怪客笑聲起,人現,撲擊,傷人,飛刀,遁逃,和鄢近花對掌,逸去……這一切他都冷眼觀之。

最後他笑,笑慰鄢近花。

這人能一眼看出敵人的強弱、來意,處變不驚,從容觀察全局,不躁,不慌,不炫技,不貪功,又體察入微,一語中的,巧平同門心事。

這一種冷靜的處事之風,才真可怕!

——“快刀”小楊心裏這樣評估著刀帝令狐西笑的兩大弟子。

卻見“天外飛月”姚悲放慢了馬速,走在“快刀”小楊並排。

“你一直在觀察我們。”姚悲道。

“你剛才接飛刀傳柬的那手破暗器手法,是不是就是烏衣道人獨創的‘分光捉影’?”

姚悲的目光盯著“快刀”小楊如一把刀釘住了騰挪變化的龍。

一掙脫刀就變化、逸去的龍。

小楊心下一凜:原來他也一樣一直注視著我!

小楊迎著姚悲的目光淡淡一笑:

“你不觀察我,怎知我在觀察你?”

你不觀察我,怎知我在觀察你?

—一這就是小楊的回答。

密室。

密室懸著各式各樣的刀。

所有長的短的寬的窄的直的彎的刀組合成一組組,呈扇形排列在墻壁上。

這裏有最古老的石刀、也有才出爐的新刀,這裏有莊重的青銅刀、用作貨幣的金錯刀、安南國進貢的寶犀刀,這裏也有軟軟的緬刀、彎彎的倭刀、月牙形的波斯刀。

但所有的刀都不及供在中間的一把刀重要。

這刀無鞘、無彩、無把。

這只是一片煉作、鍛成、鑄就、打罷刀形的刀片。

這刀如一泓秋水靜躺在刀架上。

刀前有琴台。

琴台有琴。

琴無弦。

刀後有香幾。

幾上有爐。

爐上插著一柱香。

香清。香淡。

香是心香。

室內地上全是細細的、銀白的塵沙。

沙地細膩、潔凈、平潤如一張宣紙。

這就是刀帝谷方生死坐關悟武的密室。

方生死焚香,撫琴。

方生死潔凈、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柔地滑過琴身。

方生死撫摸琴身的手充滿了溫柔的感情。

方生死然後拇、中、食三指輕拈起刀。

他拈刀的手如拈筆。

淡淡的、斜斜的拈筆。

方生死閉目。

方生死閉目如靈魂已出竅而去。

方生死的靈魂如有什麽在牽引,遠逝而去,遠遊天邊,遠遊到誰也不知道的遠方……

——方生死已“死”!

方生死忽活!

但見他忽一觸而醒,一醒而躍,躍在空中連翻出滿空的身影!

他身子浮在空中揮刀起舞如一個得了靈感的書法家在空中疾書!

他的神情如醉如顛如癡如狂,似在大哭又似在大笑!

他狂舞狂顛頓足搶首橫沖直撞,忽大悲大慟忽大喜大樂,他手舞足蹈、大笑大鬧之際忽又凝神屏息浮在空中一動不動,把刀遙按在一個靈感所止的點上!

只見他身形時而如行雲流水、白雲出岫,時而如亂石穿石、驚濤拍岸,時而杏花春雨江南,時而鐵馬秋風塞北,時而千軍萬馬沙場秋點兵,時而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滄然而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