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試探(第4/10頁)

“所以我們要是在其中一個獨立小院落腳,那也不會遭遇到巡查和打擾的。”齊君元主動替那潑皮下了個結論。

“沒錯。”

“但是獨立的小院中如果有人住的話,那麽我們是無法借用的。如果是沒人住的話,那隨時可能會有人住進來。所以最合適我們的應該是一個本來固定有人住,但現在那人沒住在裏面,而且短時間內不會回來的小院落。”

“是的。”

“不過也可以是一個雖然有人住,但那人也是離恨谷中洗影兒,或是長時間伏波於此的蜂兒。”齊君元回頭看一眼禁軍內衛,“他官服級別只是一般侍衛,不夠資格住進這樣的院子。如果像我所料算的那樣,谷裏在此處應該安插了一個更高職位的蜂兒。”

“你問得太多了,有些事情不該你問的。”禁軍內衛裝束的人回了齊君元一句,語氣比身邊冬寒的河塘水還要冷。

“我沒問,只是自說自話而已。”齊君元笑了,他不是要結果,他只是要看反應,剛才那禁軍內衛的反應已經讓他獲取到某些信息。

四個人說話間已經繞過河塘,到了趙府的後面。那趙府正院落的後院墻有一段是沒有的,這樣正好將河塘包進去一塊,成了府中後花園的一景。

“等等,這片水面有些奇怪,周圍像是有異常毒物。”唐三娘突然停步說道。

“不會吧,這水是金水河流過來的,此處是它一條分支的終端。那金水河從東京城中過,百姓多用此河水洗用,從未曾聽說有毒物傷人啊。”潑皮模樣的人感到很是詫異。

“不,真的是有,而且可能是人為飼養。不信你看那灣口處,水裏還攔著鋼網呢。”唐三娘很堅持自己的發現。

後面的禁軍內衛說話了:“我前些時候聽說趙虞候從南唐江中洲帶回一種劇毒的魚,叫什麽虎齒毒刺昂,會不會就養在這裏?”

“虎齒毒刺昂?聽說過,那是一種極為少見的嗜血食肉毒魚,可養那東西又能有啥用處?”唐三娘真的無法理解一個朝廷重臣養毒魚會是為了什麽。因為她雖然是一個殺人的刺客,但盤算琢磨的只是殺死很少數量的目標。而趙匡胤卻不一樣,他的殺伐目標是戰場上成千上萬的兵將,所以他覺得如果是在一個臨近水面的合適區域與敵對仗的話,將虎齒毒刺昂和黑婆鴉放出,不管從明還是從暗,都是可以將敵方人馬大批毒殺的。

齊君元在旁輕聲說道:“我也聽說過這種毒魚,它好像與一種叫黑婆鴉的鳥是天敵,但又相互依存。有魚便有鳥,有鳥便有魚……”

“什麽鳥呀魚呀的,和我們有啥關系?趕緊地,趁著沒人進東巷,二道左邊第一個院子。”潑皮模樣的人沒等齊君元話說完就將他打斷了。

唐三娘和禁軍侍衛尷尬地笑了一下,隨即緊跟那潑皮的腳步溜進那片院落群。而齊君元卻是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跟了上去。

等進了那個小院後,兩個人首先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在下侯無卯,隱號‘即開’,離恨谷谷生,位列工器屬。”

“我叫王彥升,隱號‘劍爾’,是功勁屬的谷生。”

唐三娘旁邊捂嘴一笑:“一個猴無毛,偏偏臉上都是毛。一個奸兒,看樣子倒真有幾分奸。”

齊君元的表情卻很嚴肅,只從兩人報出身份的態度,他便發現兩人的一些特點了。那侯無卯雖然一副浪蕩的潑皮模樣,其實說話做事卻十分嚴謹規矩,這其實與他工器屬出身是有很大關系的。而隱號叫“即開”,肯定是說他盜竊開鎖的技藝出神入化,入手即開。那王彥升雖然一副工整的侍衛裝束,說話做事卻是有些輕佻隨便,這應該是在官府軍營那種環境中為掩飾身份而養成的習慣。他的隱號“劍爾”,應該是說他劍術有獨到之處,以劍取爾等性命手到擒來。

報完身份後,侯無卯便立刻向齊君元和唐三娘說清了一些情況。由此可見他雖心細手巧、嚴謹規矩,但性格方面卻有些焦急直率。這其實也是局限他技藝發展的一個原因,注定他的絕技只能專攻某一項,比如偷盜。另外一方面從侯無卯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他們對此趟刺活兒很是重視,而且時間上也真的很緊張。

侯無卯遞給齊君元一角紙,那是他在面棚子門口從齊君元懷裏那本書上撕下的。因為那書是庖天下他們做兜子暗中放在大車上的,那夜野樹台翻車後從包袱中掉出一本來,齊君元在黑暗中摸到後藏在身上。而後來由於庖天下、郁風行一直在身邊,他都沒有機會拿出來看一下。終於擺脫了庖天下、郁風行之後,又和唐三娘一路晝夜兼程,也沒意識到要看一下那本書。今天侯無卯用神偷手法從他懷裏的書上撕下一角紙來,他才終於想到了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