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初晴 第五章 荒山之笛(第2/4頁)

那人笑道:“在下心急救人,如有唐突冒昧處,尚請前輩恕罪。”

教一個一出手就削下了自己十指指甲的人拜作“前輩”,司寇小豆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滋味,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是誰……”

只聽沈太公“哈”一聲的叫了出來:“那沒衣服換洗的財神爺來了!”

那白衣人回過頭去,雙手搭在沈太公的肩上。沈太公一巴掌打在我是誰赤裸裸的背上,我是誰正運功力抗,故而一蹌踉,蹲了下來,一拳捶在地面,直打了一個及肘的大洞。

瞧他們的樣子,簡直比乞丐在缽裏撿到一個大元寶還高興。

——在他們這些江湖漢子來說,有什麽比忽然見到思念已久的朋友還高興的事。

這沈太公口中“沒衣服換洗的財神爺”,當然就是方振眉,江南白衣方振眉。

司寇小豆忽然發出一聲尖嘯,尖嘯的同時,她雙目中發出一種羅刹似的厲芒來。

那些顫抖中的女尼這才如夢初醒,宛似寒雪中赤裸著沒穿衣服的人兒,臉色蒼白,牙齦打顫,雙手環抱於胸前,蹌踉退了幾步,互相扶持著才能沒有萎倒下去。

方振眉笑道:“前輩施‘扣心術’而不摧內息,實在是爐火純青,深不可測。”

司寇小豆妙目向方振眉掃了一下:“那也不及公子唇邊一支笛。”

方振眉道:“我以為荒山古刹,吹韻律以自娛,不料騷擾了諸位雅興,可真罪過了。”

司寇小豆冷冷地道:“方公子這荒山之笛,可奏得甚是時候啊。”

沈太公禁不住罵道:“妖婦,用這種不三不四的蠱術來暗算我老人家,哼哼,要不是我老人家定力高強……”

我是誰冷冷地道:“得了。”

沈太公氣沖沖地道:“什麽得了。”

我是誰道:“我是說,您老人家定力高深,要不是那沒衣服換洗的家夥及時吹那根橫著響的東西,你早已‘得了’。”

沈太公一時沒了聲響。

司寇小豆又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你們來幹什麽?先是他們兩個人,也不入屋叫人入廟拜神先問一聲,就闖入敝寺重地來,我們好言相問,這位好漢還出言不遜,說我們寺裏窩藏殺人兇手、及匿藏不知什麽人的……然後這位老人家闖進來,便拳打腳踢……我們荒山野寺裏幾個皈依佛門的婦道人家,自不是諸位對手,諸位若要不講理胡鬧一通,有您方公子罩著,咱們又敢奈何呢……”說著又似滿腹委屈的嘆了一口氣。

方振眉只好望向沈太公與我是誰。沈太公罵道:“誰叫你們寺裏的尼姑殺了人!”

司寇小豆“哦”了一聲,眼光像一片刀鋒似的掃了全場一眼,“那殺人的尼姑在不在這裏?”

沈太公早把一個個女尼全看遍了,就是那石階下殺老奶奶的四人不在,只好搔搔頭皮:“好像不在。”他隨即又發現什麽似的叫道:“必定躲藏在寺裏!”

司寇小豆幽怨地望向方振眉:“方公子,你看是不是?”她像滿腹委屈他說:“我們‘靈隱寺’,上上下下,只有三十個個尼姑,江湖人給我們一個難聽的雅號,就叫做‘幽靈三十’,從來不多一人,也不少一人。而今我三十個弟子都在這裏,這位老公公還要硬誣賴我靈隱寺,我也沒法子,惟有請他搜搜這破寺舊塔了。”

沈太公索性耍賴:“那你們既然是吃齋拜佛的出家人,為什麽……又生古裏古怪的火,留著頭發,談話舉止,也那未……嘿!”

司寇小豆盈盈笑著說:“這位老伯大概是中原人氏吧?我們這兒拜的雖是佛,但不戒葷,主持的雖是寺廟,無須著相,只要蓄發拜火,更不以佛號相稱,這都是這裏的規矩。老丈要是……要是看敝寺不順眼,又何須到敝寺來?”

沈太公被問得啞口無言,只好指住我是誰:“才不是我老人家要來的哩……是你們想對付他,我老人家瞧不過眼,幫他來的!”

司寇小豆又轉首望向我是誰,問:“那麽這位好漢潛入敝寺,為的又是什麽?因何說我們窩藏什麽人的……究竟是什麽人?”

我是誰曾潛入寺中,偵查每一棟禪房,但沒發覺有可疑之處,自知理虧,但在那漆黑的房子裏的確有那女子的舞姿啊。

“我看到這房中,有一男子擊琴,有一女子舞……”

司寇小豆微有訝異之色:“這倒奇了,我們這裏禮俗雖特異一點,但決非舞誦之地,怎會有……”說到這裏,好像在這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麽事,因為這種事委實太令她震愕,所以連鎮定的她,也不禁臉上不可抑制地現出了一抹震疑之色。

我是誰又向漆黑小屋張了張,的確裏面已沒有什麽人。他想一想,沉思道:“是我莽撞,有得罪處,請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