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長江 第八章 有朝一日山水變(第6/7頁)

“權力幫”以李沉舟、趙師容為首的一眾領袖、都不願直接出兵對抗狄青大軍,但暗下派了幫中高手,擄劫狄大夫人,以脅狄青,讓他投鼠忌器,諸多掣時,並可迫他掛冠退役,換作其他庸官懦將,皆不足畏矣。

他們雖有計算,但一眾白道武林的正義之士,卻先把狄大夫人護送到了浣花劍派,不讓蠻兵毒計得逞。

這便是狄太夫人暫住在浣花劍派的前因後果。

狄大夫人繼續道:“青兒戰於廣南,平亂賊黨,儂智高要捕捉老身與兒媳,以亂青兒作戰之心。我與兒媳,一走成都,一赴開封。我這一把年紀,生死並不足惜,只怕擾亂了青兒的鬥志,說什麽也得逃離奸人魔掌的。”

蕭西樓嘆道:“狄將軍為國殺敵,累了太夫人,我等雖非軍人,自當為國保護老夫人,但仍屢令夫人受驚嚇,實是惶愧!”

狄大夫人道:“蕭大俠客氣了,叨擾貴派,以致權力幫大舉進犯,塗炭生靈,這是老身的罪孽。”

蕭西樓正色道:“大將軍勇赴沙場,在下未及萬一;照顧太夫人,乃義不容辭之事,只要在下有一口氣在,定必死而後已,只是……只是這幹來犯之徒,非同泛泛,權力幫除勾結西夏番子外,還與奸相呂夷簡等暗下私通,實力甚厚。”

狄大夫人嘆道:“正是。這一路上,我也遭到了屢次的埋伏,可恨身無長技,不然也想殺得幾個賣國賊子,以祭先烈。……這一路上,倒是張媽護我得緊。”

蕭西樓蹭然道:“稟告大夫人……張……張媽他於適才為人所殺……”

狄大夫人“哦”了一聲,蕭西樓等往左右靠邊而站,狄太夫人便看見了張臨意死而下倒的屍首。

狄大夫人晃搖了一下,蕭夫人慌忙扶住,道:“適才我在裏面,忽聽外面搏劍之聲,因守護大夫人,不敢離房,沒料……”

太夫人眼中有淚,但竭力不淌下來,好一會兒才道:

“張媽不是女人,我是知道的。他是狄青的結義兄弟,特地喬裝以保護我,要我喚他作‘張媽’”。

“我這條老命不足惜,但我死了,青兒會覺得他連累了老身,此心影響他的鬥志甚巨。”

“記得西夏番將遣人來告,青兒已被殺死,我和媳婦兒一顆眼淚也沒掉,不是不怕,而是不信,山河未復,狄漢臣不會死,也不能死!”

“可是蠻兵若抓到我,我就不會讓他們把我活著送到前線去,我寧死亦不可亂青兒之心,亦不能作人質勸降宋軍!”

狄大夫人一句接一句,說出了這幾句話,蕭秋水熱血填膺,喝道:“狄太夫人,我們絕不讓您落於敵人之手!”

狄太夫人看了蕭秋水一眼,目中凜威卻帶慈藹,道:“好孩子!青兒此時應在昆侖關、否則你真該見他一見!”

這一句話,如一個霹靂在蕭秋水心中,幻化成一個龍遊九天的雷霆!

見狄青!

見狄青已成了蕭秋水畢生的心願!

——先天下之憂,而憂。

這時候,朝廷上下,都有一種“恐軍人症”。主因是:宋朝初立,便事起於趙匡胤由軍士擁立,黃袍加身而奪孤兒寡母之天下,所以他自己和他的子孫亦懼同樣讓軍人推翻,只好把軍人永排除在外,不許參與軍機,邊疆一旦遇事,一概交文臣統率兵馬,致使強於弱枝,軍備久疏。

不過,一旦真正遇上了戰事,豈是書空咄咄、紙上談兵的文官可以勝任的!戎馬沖鋒、沙場決戰,原非儒生所能。狄青便在此時,以一傭兵,打出戰功,於上陣時頭戴銅面具,散發披肩,跨駿馬,持長槍,身先士卒,直奔敵陣,當者披靡,全身負傷無算,向不以之誇人;半生立功無數亦不自誇。

狄青成名立功之後,臉上還留有初為兵時所刺的面涅,宋帝見此,敕令他用藥除涅。

然而狄青卻自指其面,說:“陛下以軍功擢臣,從不查問及臣門第。臣所以有今日,皆此面涅之策厲耳。臣願留此以為士卒之策厲,不敢奉詔。”

他藉此表態,意謂永留軍中,別無二心。

由於範仲淹的引導,狄青熟讀兵法,得其要領,與正進犯謂州的西夏兵交戰之時,狄青所部迎敵之軍馬甚少,力量懸殊,處於劣勢,然而狄青仍以陣法取勝。

他無畏於敵眾我寡,以奇兵制勝。他先下令全軍盡棄弓彎,手執短兵,又密令改變原來鑼鼓信號,下令一聽到鑼鼓鳴響就停止前進,再聽則向後退卻,反而在鑼鼓聲後才沖殺向敵軍。兩軍接戰時,西夏兵見宋軍居然聞鼓而止,甚至倒退,以為敵方膽怯,正疏忽之驕慢之時,失卻戒備,宋軍在鑼息之際反而喊殺過來,奮勇爭先殺敵,西夏兵因而陣腳大亂,自相躁踐,死傷不計其數。

狄青以寡擊眾,奇兵突出,大獲全勝,但居功不矜,反而推功於屬下同僚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