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婚禮之夜(第3/6頁)

可是為什麽,她心裏竟一絲快樂也沒有?她不是一直希望他死的嗎?這次殺了他,完全是自己的主意,她事先沒跟爹商量過。她只是想利用他給孩子一個名分罷了,一旦拜了堂,他這個人就毫無價值了。如果他不死,濱哥便會以為她真的嫁給了他,所以她不得不除掉他。其實,只要濱哥肯回來,誰死都沒關系。

然而為什麽,現在腦子裏會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他一直都喜歡我,一直都對我百依百順,比濱哥待我強一百倍,為什麽會忽然想起他過去對我說過的話?“師妹,你真美”,“師妹,這朵花是我給你采來的”,“師妹,你聽過這首詞嗎,‘美人為我彈五弦,塵埃忽靜心悄然’,為我彈支曲吧,讓我好靜心練功”,“師妹,你的衣服為什麽都是紫色的”……夠了!

她驟然停住腳步,眼淚撲簌簌地滴落下來。

“師姐。”白簫在輕聲叫她。

她回頭看看白簫,心裏驀然又是一痛。

若不是因為你,濱哥不會棄我而去;若不是因為你,三師兄也不會做我的掛名夫君;若他不做我的夫君,我也不會狠心殺了他!都是你!都是你!徐玉簫!你這個害人精!最該死的就是你!你為什麽還活著?

她真恨不得立即掐死眼前的女人,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們來啦?”那是展鴻飛的聲音。

一群冷風吹過,她的腦袋頓時清醒了。她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麽。

她看見白簫走過去跟展鴻飛小聲說了幾句,展鴻飛立即朝她這邊看了過來。賤人!你倒會報信!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船在湖邊,你們跟我來,現在我爹他們在廳裏招待客人,無暇顧及這裏,時機剛剛好。”

展鴻飛又多看了她一眼,沒說一句話。

船上早有兩名船工等著了,兩人見是林清芬,便道:“小姐,莊主有令,今晚誰也不能用船。”

這原是商量好的,為免白簫等人起疑,因而不能讓事情顯得太過順利。

林清芬假裝大怒,厲聲道:“你這廝是什麽人?竟敢阻攔我!”

“小姐,這是莊主的吩咐,小的不敢違抗啊!”一個船工道。

“你是吃了豹子膽了!你不讓我上船,我跟我爹說,明兒就趕你走,你信不信!”林清芬怒道。

那兩個船工做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了,又假意商量了一番,才唯唯喏喏地說:“請小姐上船吧,不過這幾位……”說著看著白簫等人,面顯猶豫之色。

林清芬厲聲道:“這是我爹給我買的丫環,這兩個是我爹給我請的護衛!怎的,你不放行嗎?”

“小的不敢!那就——請小姐和諸位上船。”那船工終於讓到一邊。

白簫攙著林清芬一起上船。

船工上前請示:“請問小姐要去哪個島?”

“黃石島。”

那兩個船工又是面面相覷。

“還不快去開船!啰唆什麽?”林清芬喝道。

兩人躬身離開。

正在這時,就聽玉龍山莊的方向傳來一陣刀劍相拼的聲音。

“是什麽人?”展鴻飛道。

林清芬也看見一群人在草地上打鬥,然而天色已黑,再加上他們的船已經離玉龍山莊越來越遠,她一點看不清岸上的情形。

“林湧泉,把我妹子交出來!”沈皓清喝道,一把長劍已經朝林湧泉的胸口刺去。林湧泉側身避開,隨手從身邊的樹上抓下一根樹枝當武器。只見他朝前一推一擋,枝葉滑過劍刃,紛紛掉落下來,這根樹枝頓時變成了一根長棍。

“你妹子是何人,在下不識,還請道長賜教!”林湧泉道。

“哼!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沈皓清說罷,又一劍朝林湧泉的眉心刺去,林湧泉將樹枝朝前一擋,隨即步步逼近,每踏一步泥地便下陷一個坑,且速度快如閃電,眾人只看見草地裏泥屑橫飛。沈皓清被逼後退數步,心中暗道,這廝的功力非同凡響,我須小心提防,切莫讓他占了上風。

“在下從沒見過道長的妹子,跟道長更是無冤無仇,何故要扣留你的妹子?”林湧泉仍在為自己辯解。

“那就把你的紫霞壇主叫出來!”

“跟他廢話什麽!到處搜一搜,我就不信找不出皓月來!”甘傲天在一旁哈哈大笑,笑聲震得眾賓客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林湧泉卻巋然不動地站在原處,森然道:“我跟兩位素無瓜葛,今日是我女兒的大婚之日,兩位卻上門來鬧事,未免欺人太甚!”說罷,木棍歪歪斜斜地揮出去,向甘傲天的肩膀、大腿、手臂快速打去。甘傲天連連擋開,一邊大嚷:“我們也不想打擾你家的婚宴,只要你乖乖交出皓月,我們自然會立即走人。若是你不交人,可別怪我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