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約戰(第2/3頁)

“晚輩劍曦,拜見兩位前輩,還有那位兄台。”青年對場中三人一一行禮,禮數周到,沒有一絲怠慢。不過王宗超卻依然能夠感覺到青年身上一股隱隱的傲氣。

“你是墨名傳人?”劍聖見了青年劍曦稍顯失望,不過仍然問道:“英雄劍只配當世英雄,墨名傳劍於你,你的劍術修為必已達到爐火純青之境吧?”

“不敢當……”劍曦持劍為禮。

“好,就讓老夫試試你的莫明劍法!”劍聖也不多說,立即發劍,他已不能再忍內心的旺盛戰意!

“晚輩得罪。”劍曦也不推脫,手持英雄劍迎上。一時一老一少兩名劍客,一個草木為劍,一個手持神兵,人影交錯,劍氣縱橫。

“原來劍曦也已達先天初階……”王宗超在旁觀看,內心評價。劍曦果然不愧師出名門,在青年一輩中,單論內力已比只堪堪達到後天頂峰的霍振雲、獨孤明等人強出許多,而運劍之精,劍術之妙更是無可指摘,一招一式,稱得上完美無瑕。相比劍聖劍法的淩厲直截,劍曦的劍法雖然殺傷力不強,但卻往往在平淡中化腐朽為神奇,輕易瓦解劍聖的進招。

但王宗超仍然能夠感覺到他劍術之中模仿的痕跡太重了。正如一個人一輩子臨摹王羲之的書法,即使模仿到了讓人難分真偽的地步也不能說他的書法達到了書聖的境界,因為模仿終究只是模仿。

劍曦的劍意淡泊超然,出招間往往不在爭勝,只在求和。但是這種劍意很明顯並非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所能擁有,而是屬於看破世情的中老年人。事實上他的師父墨名當年也有少年意氣,快意恩仇之時,曾經劍挑天下,劍出無情,霸道奪命,結下無數江湖仇怨,甚至將當時武林十大門派掌門殺得非死即傷。最終卻因積怨過重,愛妻才遭人毒殺。墨名這才悔悟當初鋒芒太露,從此歸隱,淡泊世情。

沒有這番刻骨銘心的親身經歷與磨難卻偏要學人淡泊無爭,劍曦的劍法也就顯出斧鑿痕跡太過,本應不是劍聖對手。但劍聖卻顯然不想以內力或者劍意壓倒對手,他要勝的可不是劍曦這個人,而是要勝墨名的莫明劍法。所以他在刻意遏制自己的內力劍意,將一切降到與對手均等的地步,純以劍招鬥劍招。正因為這樣,劍曦才得以與劍聖打個難分高下,而且短時間看還分不出勝負,因為那已不是一招不慎生死立判的對決,而更像是一場棋弈。

“施主看來也是愛武之人……”就在王宗超凝神觀戰之時,不空也走上前和他攀談起來。之前王宗超與劍聖的短暫交鋒,不空已能看出他的實力深不可測,而且武道拳意也似是偏於絕殺無情,不由也動了規勸引導之念。

王宗超心知肚明,眼光依舊不離場中鬥劍,只是一笑道:“在下乃名不見經傳的山野村人,苦練武功有成,自然要行走江湖,挑戰各門各派高手,闖下一方天地。”

“施主也是年少氣盛,倒讓貧僧想起一位好友當年。他當年也是驚才絕艷,年方十九就擊敗無數高手,聲明大噪……”不空乃是能言善辯的高僧,自然知道空洞說理難以說服人,適時舉出墨名當年例子以作勸誡。

王宗超聽過後點頭道:“凡事過猶不及,在我看來,大師的這位友人行事始終太過!先前過於意氣行事,不留余地,而後又過於心灰意冷,消極自閉。大丈夫行於天地之間,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哪有一為則全為,一棄則全棄之理?如此行為處事,可談不上英雄!”

不空聽得一怔,他可是第一次聽聞英雄劍之主被人稱“談不上英雄”,縱然修養甚好,語氣也不由帶上一絲不悅道:“施主此言差矣,卻不知當年東瀛人欲吞並中原,有霸主率領五千精英渡海來犯。我這好友雖然遁世多年,但仍毅然出手,一人鎮守山海關,足足守了一日一夜,五千東瀛人無一人能入城半步,卻又無一人被殺,最終知難而退,免去了一場禍及神州東瀛兩地的刀兵浩劫,功德無量。這等行事,又如何算不上英雄?”

王宗超聞言仰天而笑:“大師這位友人若非先前力挫十大門派,無數掌門長老非死即傷,致使中原武林一度蕭條,又何須一人一劍鎮守山海關?可笑他又偏偏對東瀛人手下留情,東瀛人實力無損,野心自然也是絲毫無損,有朝一日,必會卷土重來,後患無窮!大師友人這等行事,已是顛倒本末!若是我,對同宗同種之人,手下自可留一線生機,至少,也不會教中原武道傳承因我而凋零。但若是狼子野心的外人,來一個,我會殺一人,來一對,殺一雙,絕無放虎歸山之理!寧教虎狼之輩血盡,也勿累吾族同胞流淚!”

言語間王宗超殺氣微微外溢,雖然稍縱即逝,幾於不可覺察。但以不空的禪定靈覺,卻能感受到一瞬間那猶如萬軍巍然,十面埋伏的崢嶸險惡,不由心頭暗驚,只得嘆息一聲:“以血還血,以殺制殺,冤冤相報何時休?施主見識獨到,心存正念,可惜殺意卻過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