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不正常人類(第2/5頁)

一時的寂靜,卻像海嘯山崩前的短暫平靜,醞釀著驚心動魄的爆發。

與此同時,另一個瞎子力貫十指,同樣灌滿了真力的琴弦上全力一撥。

“琤!……琤琤!……琤琤琤琤琤!”

彼此內力交相激蕩,甚至令瞎子的十指指甲和琴弦交接之處爆起了細密的火花,隨後一點點火光伴隨滿貫殺氣的琴音鋪天蓋地地擴散了出去。

天地間殺伐之聲大作,就仿佛一名奮不顧身的勇將好不容易殺到對方主帳之前,要行險來取對方主帥人頭,卻不想對方已在帳後埋伏重兵,伴隨著百鼓擂動,千戈交擊,萬箭齊發,鐵馬奔馳滾滾殺出,一下把震天槍嘯聲給徹底蓋過,再摧枯拉朽地反推回去。

眼看著強弱立判,面館老板難逃僥幸之際。忽然不遠處一個大漢的粗豪嗓門傳來:“老板,這面調味地道,面質尤其擀得嫩滑爽口,我老高這就去了。”

聽起來只是很平常無奇的,只是在深夜聽起來有些擾人清靜的一聲喊,但卻莫名地連驚天動地的琴音都不能掩蓋分毫。

這般情形,就像一大群憋足一口氣,氣勢洶洶席卷殺出,正要殺個屍橫遍野血染黃沙的精銳騎兵,卻偏偏忽略了前方馬蹄下一根再平凡不過也毫不顯眼的絆馬索,霎時摔了個人仰馬翻潰不成軍。

受此一擾,兩名瞎子頓時琴音大亂,緊接著崩崩連聲,七根琴弦竟然斷了四五根,聲勢一瀉千裏!

一時形勢逆轉,面館老板去勢再無受阻,居高臨下的一槍長驅直入,勢如金剛搗錐,力士擲錘。只是一點,偌大木琴就像塞入了烈性火焰般一下炸個粉碎。撥弦的瞎子雖倉促閃過心臟要害,但左肩仍被一槍紮了個通透,傷口仿佛被破甲彈打中一般筋骨成糜,血肉爆裂,傷得無以復加。緊接著長槍順勢一掃,已將拉弦的瞎子勉強招架的右臂骨掃了個粉碎,連同肋骨都折了好幾根……

一時險死還生,又贏得莫名其妙的面館老板一身冷汗涔涔,半晌都未能回過神來,幾疑身在夢中。

而剛剛吃過一頓好還算滿意的夜宵,又喊了一嗓子的漢子已大步出了豬籠城寨,朝遠方一處煙火噴發的地方走去。整個人看上去除了比普通人高大一些之外,也是毫無出奇之處。正走路間,忽然回頭瞥了樓上某處窗戶一眼,嗤笑了一聲:“想不到竟有人可以退縮隱忍到了這等麻木窩囊的地步,這一身武藝,莫非練來當縮頭烏龜的麽?”

樓上一戶人家內,一對年過半百的夫婦收回瞭望窗外的目光,長長吐出一口氣,相顧默然,無言以對。

……

夜色已深,馬路上除了偶爾幾輛洋車駛過外,已罕有行人在行走。這個時間仍然在路上晃蕩的,基本上不是地痞便是混混。

夜深人靜,沒有人注意到,一處緊挨著交通信號燈的簡陋鐵皮交通亭內,傳出陣陣壓抑而痛苦的嘶吼。

在交警早已下班的交通亭內,一名大約三十左右的男人正半跪於地,滿頭大汗,渾身顫抖。只見他頭發淩亂,臉上略微帶點雜亂的胡須,還有幾處淤傷,顯得甚是潦倒。更古怪的是,他左右肩上還各紮著一把短刀,臉色青中發黑,嘴唇腫脹發紫,兩眼反白,顯然中了毒,而且已處於失去自我意識的最危險狀態。

在幾乎彌留之際,男人幾乎是下意識地結出一個又一個的手印,手印配合呼吸,越結越快,看似淩亂隨意,但卻奇妙地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意味,不知不覺中已有龍虎大力隨印而發,所到之處,原本就空間狹小的鐵皮亭竟被擊打出一個又一個的深深印痕。

下一刻,渾厚氣勁憑空而生,沛然而發,竟逼得男人身上紮著的一柄短刃如強弓勁弩般激射出交通亭外,在空中轉了兩圈後正好紮中一輛經過的洋車輪胎,讓其爆胎當場。車主不得不緊急刹車,破口大罵。

做完這一切後,男人肩上的刀上紫黑色毒血源源流出,顯然劇毒已被逼出體外,危機解去。不過他的神智卻還未恢復清醒,眼神一片茫然失神,之前一系列動作,對於他來說仿佛夢遊一般。

“細胞活力與生命潛能皆遠超常人,只是學過一些粗淺手印與吐納法,但一舉一動,一呼一吸卻已能夠下意識地與之暗合,時時修行,暗合後天返先天之妙,天生靈覺悟性超凡,好一個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

昏昏沉沉之際,男人仿佛聽到有人嘖嘖贊嘆,但他卻不覺得對方是在稱贊自己,反而勾起什麽傷心往事,覺得對方滿懷嘲諷,當即反唇相譏:“你才是奇才,你他媽的全家都是奇才!”

對方卻不惱怒,只問了一句:“你這手印與吐納法是哪來的?”

“什麽勞什子手印……你他媽的玩夠了沒……”男人只是市井混混一個,吃不得半點眼前虧,覺得對方借題發揮,就想爬起來教訓對方,但眼皮卻像灌了鉛一般,只朦朧感到對方近在咫尺,坐在自己身邊,與自己不緊不慢地聊天,但明明自己所在的交通亭離地三米,而且狹小得要命,只夠勉強擠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