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堪嗟蝸角爭蠻觸欲向刀頭舐血腥(第3/7頁)

竇元點倒了獨孤宇,哈哈笑道:“姓展的小子,輪到你啦!”展伯承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和對方拼命,招數使得又狠又妙。

竇元在急切之間,倒也未能就傷了他。他自忖武功強於展伯承何只十倍,也就不急於冒險取他性命。心道:“反正這小子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了。我且累他個筋疲力竭,慢慢再收拾他。”

展伯承汗如雨下,氣喘籲籲,兀自拼命招架。劉芒只有一條手臂能夠活動,隨著展伯承抵卸強敵。竇元的攻勢有七成以上是對付展伯承,攻向劉芒的三成,展伯承也盡力替他防禦。但饒是如此,劉芒還是應付不暇,險象環生。

展伯承道:“劉大哥,你走吧!褚姑娘她在房中,你——”他想叫劉芒去解救褚葆齡,帶她逃走,一句話未能說完,竇元的盾牌挾著勁風,已是當頭壓下。展伯承拼命招架,再也不能分心說話。

劉芒面上一紅,道:“展兄弟,我交你這個朋友了。為朋友兩肋插刀,大丈夫死而何懼!”揮動單臂,奮起精神與展伯承聯手迎敵。

竇元哈哈笑道:“你這兩個小子死到臨頭,還講義氣,倒也難得!”盾牌砸壓,吳鉤揮舞。展、劉二人雖然拼了性命,也只能招架,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分,展、劉二人筋疲力竭,眼看就要喪命,忽聽得有馬嘶之聲。

竇元聽得出是兩騎駿馬,正在向著這座園子跑來。來得快極,轉眼之間,馬蹄聲戛然而止,已是到了圍墻外面。

竇元眉頭一皺,心想:“敢情是哪一幫黑道人物聞風而來?”但他藝高膽大,也不怎樣放在心上,只是催緊招數,意欲在這兩個人趕到之前,殺了展、劉二人。

展伯承聽得健馬嘶鳴,心中一動,“難道真有這樣湊巧的事,他們兄妹,恰巧此時找我?”他感到有了一線生機,登時精神抖擻,鼓勇奮戰。這個月來,他跟褚遂學的都是最狠辣的招數,他年輕力壯,使出來比褚遂還更淩厲,竇元不肯拼著受傷,想要在數招之內殺他,竟是不能。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一聲長嘯,颼,颼兩條黑影,飛過了墻頭。竇元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見這兩人的輕功如此了得,也不禁心頭一凜。

竇元喝道:“是哪條線上的朋友,來趁這趟渾水。”

話猶未了,前面的那個人已在叫道:“展大哥,這是怎麽回事?這漢子是什麽人?”竟是還未成年的童音!

竇元怔了一怔,斜眼望去,只見來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看來最多不過十六七歲年紀,那女的更小,只有十四五歲模樣。

原來這對兄妹,正是鐵摩勒的兒女——鐵錚和鐵凝。他們那日在伏牛山下碰見展伯承,回家後和鐵摩勒說起,鐵摩勒聽說展元修夫婦雙亡,他們的孤兒經過了伏牛山下,卻不肯上山報喪,心裏頗為奇怪,猜想定有內情。

鐵摩勒是展家最親密的朋友,撫養展家孤兒,他自問是責無旁貸,展伯承竟不來向他報喪,很傷他的心,當時他便想來找展伯承的,但他是綠林盟主,卻不能輕易離山。好在一雙兒女在空空兒夫婦門下,學了五年,武功雖未大成,他也可以放心得下了。於是便叫鐵錚兄妹,代他來探望展伯承,並與褚遂商量,希望能夠讓展伯承到他的山寨去。鐵錚兄妹的坐騎是秦襄當年贈與鐵摩勒、段克邪的寶馬,展伯承曾經見過的。是以聽得健馬嘶鳴,來得如此迅速,便想到是他們兄妹了。

鐵錚兄妹來得可正是時候,展伯承無暇思索,立即叫道:“這惡賊要殺我的爺爺,還要殺我!”鐵凝脾氣比她哥哥更甚,說道:“還問什麽,你看展大哥都已經受傷了!快動手吧!”

鐵錚這時已看清楚了園中情形,有三個人受了重傷。倒在地上,還未能爬起來。這三個人,除了劉振之外,褚遂與獨孤宇都是他認識的。褚遂渾身浴血,幾乎已變成了個血人。而使鐵牌與虎頭鉤的這個漢子還正在對展伯承頻施殺手。

鐵錚曾受嚴父之教,凡事必須先占一個“理”字,才可以和人動手,所以他在剛剛進來的時候,要先問一聲。但如今他看到了這樣慘酷的景象,也禁不住怒氣勃發,心中想道:“褚公公與獨孤叔叔是我爹爹的朋友,給這賊人傷得半死不活,我就是殺了這個賊人,也不為過!”

鐵錚是空空兒精心調教的弟子,輕功已得了師父的真傳,當下身形一起,後發先至,搶在妹妹的前頭,更不打話,刷的一劍就向竇元刺去。

這一劍卻是他父親鐵摩勒所創的獨門劍法,長劍掄圓,當作大刀來使,沉雄迅捷,兼而有之,“當”的一聲,鐵牌上火星蓬飛,鐵錚趁著長劍一彈之勢,隨即劃了半道弧形,又把竇元的虎頭鉤蕩開。他雖然也退了兩步,但他這一劍卻解開了竇元的兩招,而且是兩種兵器絕不相同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