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夜探重衙遭暗算火焚節署伏高人(第3/6頁)

展伯承趁對方說話的當兒,倏的一招“明駝千裏”,飛身撲上,劍鋒直刺到尉遲俊的面門。尉遲俊使個“大彎腰、斜插柳”的身法,硬生生把身形一擰,恰似陀螺疾轉,恰恰避開。展伯承如影隨形,刷的一劍又刺到他背後的“風府穴”。尉遲俊叫道:“嚇,來的好快!”反手一鞭,使出了“迎風掃柳”連環三鞭的絕技,這才堪堪把展伯承這一招淩厲的劍法解開。

鞭影翻飛,劍花錯落,兩人打得個難分難解。但尉遲俊失了一著先手,總是展伯承隱隱占一點上風。但這一點上風,不是高手卻看不出來。尉遲俊手下都知道長官的脾氣,只怕上前相助反而給他見怪,樂得袖手旁觀。

尉遲俊起初看不起展伯承,待到數十招過後,他還未能拉成平手,這才暗暗叫苦。但他驕傲慣了,可不好意思叫手下相助。原來展伯承昨日與尉遲俊交手之所以稍稍吃虧,那是因為他先已激戰了一場的緣故,論起真實的本領,他身兼父母與褚遂三家之長,比尉遲俊卻是要高出一籌。只可惜他臨敵的經驗尚差,要不然就不止稍占上風,而是應該在五十招之內便能取勝的了。

展伯承這邊稍占上風,鐵凝那邊的形勢,卻是頗為不妙。與鐵凝交手的這對兄弟,哥哥名叫石攻,弟弟名叫石錯。論本領石家兄弟本來不及鐵凝,可是他們卻練有一套配合得妙到毫巔的古怪刀法,兩兄弟聯手,鐵凝可就打不過他們了。

石家兄弟,哥哥用左手刀,弟弟用右手刀,彼此呼應,虛實相生,毫無破綻可尋。而且弟弟的右手刀也還罷了,哥哥的左手刀,路數和正常的刀法恰恰相反,鐵凝招數雖妙,經驗則比展伯承更差,又不習慣這路左手刀法,結果就只有招架的份兒。

幸而鐵凝的輕功身法遠在石家兄弟之上,一覺形勢不妙,便使出了騰、挪、閃、展的小巧功夫,石家兄弟的快刀斫出了數十刀,卻也還沒有一刀斫得著鐵凝。往往看起來就要斫中了,還是給她閃開。

但石家兄弟乃是慣經陣仗的會家,一看出鐵凝的長處和短處,刀法倏的又是一變。

石攻左手刀一起,自左至右,劃了一道圓弧,石錯的右手刀則自右至左,也劃了一道圓弧。兩道弧形合成了一個圓圈,登時把鐵凝裹在當中。鐵凝一口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幾乎把吃奶的氣力都使了出來,仍是不能突圍。

石家兄弟雙刀合璧,一個個刀光組成的圓圈就似波浪般層層推進,圈子越縮越小,鐵凝應付得越來越是吃力。圈子一小,她的輕功身法也就無從施展了。

展伯承剛剛占了一點上風,看見鐵凝形勢危險,大為著急,要想沖過去與她聯手。可是尉遲俊也非弱者,他的水磨鞭又是長兵器,揮舞起來,三丈方圓之內都在他的鞭勢籠罩之下。盡管他的本領比展伯承稍有不如,但要攔阻展伯承卻還足夠有余。展伯承終是經驗較差,一著急劍招便有疏亂,尉遲俊乘機搶回了先手,反客為主,殺得展伯承只有招架。

展伯承不但在為鐵凝著急,同時還要為鐵錚擔憂。他們是說好了的,哪一個倘遇意外,其他兩人就要趕來接應,即使計劃不能實現,那也是先救人要緊。

如今鐵凝在挹翠樓失事,他們與敵人廝殺也已有一炷香的時刻了。滿園子人聲鼎沸,鐵錚所去的暖香閣,雖然與挹翠樓有一裏多路的距離,也斷無聽不到這邊廝殺之聲的道理,而以鐵錚的輕功本領,一裏多路的距離轉瞬即到,也應該早就趕回來救應了。

可是鐵錚的蹤跡還是杳然。一炷香的時刻過去了,鐵凝的處境也越來越危險了,鐵錚仍是未見回來。“難道他在暖香閣那邊也出了事?”

展伯承想到的鐵凝當然也想到了,她處於劣勢,不見哥哥回來,自是比展伯承更要心慌,一個疏神,給石錯刷的一刀,削落她頭上的一支玉簪,幸而她還算閃躲得快,要不然天靈蓋即使不被劈穿,至少也要削去一層頭皮。

石錯這一刀用意其實還是在嚇她的,因為他要捉活的領功,非是迫不得已,他還不願意將鐵凝殺死呢。一刀削落了鐵凝玉簪了後,石錯哈哈笑道:“小姑娘,別倔強了,快快投降!饒你一命,你跟田公子做一名女俘比你做女強盜要享福得多呢!”

鐵凝柳眉倒豎,“呸”了一聲道:“放屁,放屁!”一怒之下,反而沒有那麽慌了。拼著豁了性命,狠狠的對敵廝殺。

鐵凝的劍法本來是第一流的劍法,尤以奇詭見長,一旦拼了性命,招招都是殺手。石家兄弟反而有了顧忌,十招之中,倒要用了六招防守。可是鐵凝雖然暫時挽回頹勢,究竟是氣力不加,仍然沖不破石家兄弟雙刀的封鎖。石家兄弟打定了主意,只待耗盡了她的氣力之後,不愁不手到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