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神功難測驚高弟禍患潛埋闖喜筵(第3/7頁)

走到山下,忽見金逐流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秦元浩大喜道:“金大哥,你還沒走?”金逐流道:“唔,我已經睡了一個大覺。你倒來得早呀,居然舍得離開那麽標致的大姑娘了麽?”

秦元浩道:“金大哥說笑了,我找衣裳替換,耽擱了會兒。”

金逐流道:“怎麽樣,如今你可明白了麽?”

秦元浩道:“明白了。多謝金大哥相救之德。”說罷恭恭敬敬的向金逐流磕了三個響頭。他想起自己起初還只當金逐流是胡亂吹牛,如今才知道金逐流真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心裏十分慚愧。

金逐流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拉他起來,卻又停住笑道:“也罷,你這三個響頭,我也還可以受得起。”

秦元浩道:“金大哥上哪兒?”金逐流道:“你上哪兒?”秦元浩道:“我往江大俠那兒喝他女兒出閣的喜酒。”

金逐流道:“哪個江大俠?是江海天麽?”秦元浩道:“不錯。”心裏奇怪,江湖上說起“江大俠”三字無人不知道是江海天,這小叫化卻還要多此一問,而且居然敢直呼江海天之名。

金逐流道:“哦,江海天居然有這樣大的女兒可以出嫁了?”

秦元浩心裏暗笑:“江大俠的女兒年紀只怕比你還長一兩歲呢,你竟居然一副倚老賣老的神氣。”此時他雖然知道金逐流說的救他之事不是吹牛,但卻認為他動輒把人家當作晚輩,這還是吹牛無疑。

秦元浩忍不住嘲他兩句:“金大哥,你這麽說,莫非江大俠也是你的晚輩?”

金逐流道:“他不是我的晚輩,我也不是他的晚輩,馬馬虎虎,算作平輩好啦。”

秦元浩暗暗搖頭,想道:“各派掌門,至多也只能與江大俠平輩論交,你居然也與他扳作平輩。不過,也還算好,你不敢以他的長輩自居,這牛皮還不算吹得太大。”

金逐流仍是一副懶洋洋的神氣,根本不理會他想些什麽,說道:“好,你去喝江海天嫁女的喜酒,妙極,妙極!”秦元浩道:“怎麽妙極?”金逐流道:“我好幾天沒有吃飽,正好跟你到江海天那兒,大大吃他一頓。我和你同去,你做一份賀禮,兩個人吃他也可以吧?我想他總不好意思拒我入席。”

秦元浩道:“金兄與江大俠可是相識?”

金逐流道:“我知道此人,沒有見過。”

秦元浩道:“金兄同去,小弟求之不得。只是金兄這個模樣前往,恐怕……”他還沒說完,金逐流就打斷他的話道:“怎樣?嫌我衣裳破爛,嫌我肮臟,嫌我是個身上帶有臭氣的小叫化?江海天難道竟是個嫌貧愛富的人麽?”

秦元浩道:“不,不是這個意思。江大俠好客,天下皆知,金兄如此本領,豈有不配作江大俠客人之理?不過,打扮得齊整一些,這也是對主人的恭敬。金兄,到前面小鎮,小弟替你買一套新衣如何?你理一理發,用不了多少時間,咱們晚上多跑些路,明天還是可以趕上的。”

金逐流“哼”了一聲,說道:“我就是喜歡以本來面目示人,何必作偽?”說罷,抓起一把汙泥,索性反把面皮塗得更臟一些,汙手一抓頭發,又把頭發弄得更亂,冷笑說道:“我就是這副樣子去,你若是怕我丟你的臉,你我就各走各的,不用你陪我了。”

秦元浩心裏暗笑:“你塗汙面孔,這不正是掩飾了本來面目?”但他怕金逐流生氣,只得說道:“是,是。金兄乃風塵異士,何在乎外表衣冠?小弟俗人之見,說錯了話,還望金兄見諒。”金逐流雙眼一翻,說道:“我不管你是雅也好,俗也好,我只求有得大吃一頓。嘿,嘿,我的鼻子已然聞到江家的酒肉香了。走,快走!”

秦元浩一路擔心著兩件事情,一是恐怕誤了時候,倘若文道莊在他們到達江家之前,已經向江海天挑戰,那麽封子超只怕也難免受牽累。他是受了封妙嫦之請要挽救她的父親的。若是不能及時阻止,心中難免不安。第二件是恐怕江家的人不肯放金逐流進去,以金逐流的脾氣,說不定會大鬧一場。那麽也就更難以為情了。

本來他們是可以在正日早上到的,因為秦元浩在封家耽擱了半天,路上金逐流又到大戶人家偷了兩次酒肉來吃,秦元浩要用銀錢替他買酒他也不肯答應,說是叫化子要花錢買酒食豈非笑話,討不到就只有偷。

秦元浩碰上這樣怪脾氣的一個人,真是給他弄得啼笑皆非,卻又不敢違拗他,只好歇了兩回,等他偷了酒肉出來分食。就這樣的一再耽擱,盡管秦元浩已是加快腳步,到達江家之時,已是日頭過午。

江家的知客看見秦元浩與一個肮臟的小叫化同來,頗為驚異。金逐流偏不“識相”,一個人就先搶上前去。看門的把手一攔,強笑說道:“請恕小的眼拙,認不得貴客。不知可否賜示我們主人所發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