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重來蹤跡從何覓出處恩仇忍細論(第2/7頁)

金逐流舉起酒杯,說道:“對呀,酒要趁熱喝才好。請,請!”仲長統忽地哈哈一笑,舉掌向金逐流肩膊一拍,說道:“你這小叫化倒是爽快得很,這位子我老叫化都不敢坐你卻敢坐。好,你坐穩了!”他是有心令金逐流當場出彩,這一掌用了五成的混元一炁功。

仲長統突然向金逐流的肩膊拍下,江海天不禁大吃一驚。試想仲長統的混元一炁功何等厲害,就是一流高手只怕也擋不住他這一拍。江海天連忙也向金逐流左肩一拍,笑道:“我最喜歡爽快的少年豪傑。老弟,你可對了我的脾氣了。”

仲長統這一拍是要把金逐流的椅子震得裂成八塊,好叫他摔一大跤,當場出醜的。仲長統的混元一炁功近年精益求精,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在石頭上擱一塊豆腐,他可以掌擊豆腐,豆腐完整而石頭碎裂。所以他是有把握不使金逐流的身體受傷而只令他出醜的。

但江海天並不知道仲長統是打這個主意,他生怕仲長統一時惱怒,不知輕重,要把金逐流打成重傷。所以他那一拍是用了“隔物傳功”的本領,幫忙金逐流化解仲長統的掌力的。但他出手在仲長統之後,這一拍也只是無可奈何中的解救辦法而已。

在江海天的心目中這小叫化的本領再高也決計高不過仲長統,因此他只能希望這小叫化少受些傷,在他迅速的化解了仲長統的掌力之後,可以免於殘廢。

且說仲長統一掌拍下,只覺對方的肩膊竟是軟綿綿的,就似打著一堆棉花似的。這小叫化仍然大馬金刀地坐著不動,椅子也沒有碎裂。仲長統大吃一驚,正要加重掌力之時,江海天那一掌亦已拍下。仲長統“啊呀”一聲,不由自已的身形一晃,坐了下來,就似給人推著他坐到椅子一樣,那椅子搖了兩搖,幸而沒有翻倒。金逐流笑道:“老叫化你也坐穩了。”

江海天當然知道這小叫化是利用了他的掌力將仲長統震退的。他本意只是想化解仲長統的掌力,卻想不到這小叫化的本身功力竟然足以與仲長統抗衡,加上了他的那股力道,就要大大超過了仲長統了。

但這還不足以令江海天大感驚奇,令他最感驚奇的是,當他那一掌拍下去的時候,他是準備這小叫化運功相抗的,因為具有上乘內功之人,突遇襲擊,必然會生出反應。不過江海天自忖在小叫化運勁反擊之下,他仍然可以施展隔物傳功的本領,同時化解小叫化的反擊之力與仲長統打在小叫化身上的掌力。不料他一掌打了下去,卻發覺這小叫化的內力與他水乳交融,不是相抗而是相合。

小叫化能令江海天的內力與他水乳交融,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他早已知道江海天乃是助他而非傷他;二是他的內功路子與江海天是同一家數。江海天的內功傳自金世遺,是只此一家的。因此江海天就不由得大感驚奇了。江海天心道:“難道天下還有哪位不知名的武學名家,竟也像我師父一樣,練成了正邪合一的內功?”

金逐流暗叫了一聲“僥幸”,心裏想道:“這老叫化的混元一炁功果然厲害,要是他用了全力的話,我雖然不致受他所傷,只怕也要十分狼狽了。幸虧有江師兄助我一臂之力。”

仲長統對這小叫化更是佩服,心裏想道:“雖然他是借了江海天之力把我震開,但他本身受得起我這一拍,功力也確是非同小可了。”於是笑道:“論輩分你不該坐這個位子,但以你這樣的年紀而有這樣的武功,當今之世恐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坐這首席,倒也無妨。好,我老叫化讓你了。小哥,你貴姓?”

金逐流心裏暗笑:“怎見得我的輩分就低於你?”但他對仲長統已有幾分佩服,當下也就一改輕佻的態度,正正經經地答道:“我姓金,名逐流。隨波逐流的逐流二字。”

仲長統笑道:“你這名字倒真有意思。江大俠的師父金大俠金世遺初出道時,是以叫化子的面目出現江湖的。如今你也姓金,同樣也是用小叫化的面目出現。我聽金大俠說過,他以‘世遺’為名,是表示為世所遺,與世俗不能相合之意。而你則名叫逐流,隨波逐流,這命名的含意恰恰和金大俠的‘世遺’二字相反,這可不是很有意思嗎?可惜金大俠現在不知是在哪兒,要是他知道有你這個本家子弟的話,他一定歡喜得不得了,說不定還要收你作義子呢。”

金逐流搖了搖頭,說道:“我才不稀罕做金大俠的義子呢。”此言一出,滿堂賓客不禁又是相顧失色,覺得這小叫化太不識擡舉。只有江海天卻是驀地心中一動,暗自想道:“恩師遁跡海外,至今已是有二十一年沒有消息了。倘若他有兒子的話,倒是和這小叫化的年紀差不多。”金世遺、江海天兩師徒是同一日作新郎的,所以金世遺若有兒子,應該是與江海天的女兒年紀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