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異寶輕拋真俠士荒林談笑救佳人(第4/8頁)

蒙面人一拉,金逐流手中的匣子動也不動,只聽得“力勒”作響,金逐流把匣子徐徐向後收回,軟鞭給拉得像繃緊了的弦,蒙面人也給他拉得腳步踉蹌,身不由己地沖前兩步,軟鞭倘若不能立即解開,不但軟鞭要給拉斷,這蒙面人也將跌入金逐流的懷中。

蒙面人連忙一個“大彎腰,斜插柳”,身形俯伏,緩和了軟鞭的繃緊之勢,一抖手,軟鞭已是松開。金逐流見他解鞭的手法如此巧妙,心裏也自暗暗佩服。

金逐流哈哈笑道:“這塊玄鐵我想給你,你也拿不去,可怪不得我不給你了。”蒙面人一聲不發,轉頭就走。

金逐流倒是過意不去,連忙追上前去,笑道:“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你這麽想要這塊玄鐵,我願意割愛送你。”

這蒙面人怎能相信金逐流的說話,依然一言不發,而且頭也不回。金逐流叫道:“喂,喂,這次我當真是開玩笑的。不,不,我要送還這塊玄鐵,這可真的不是開玩笑的!”他一會兒說是“開玩笑”,一會兒說“不是開玩笑”,盡管意思都是一樣,但纏夾不清,聽在這人的耳朵裏,卻只當他是“開玩笑”了。

這蒙面人自忖打不過金逐流,又不甘心受他戲弄,只好不理不睬加快腳步,徑向前行。

金逐流手上提著一塊百多斤重的玄鐵,輕功自不免打了折扣,本來他是可以勝過這蒙面人的,如今卻不能不落在這蒙面人之後了。追了一會,雙方的距離反而越來越遠。

金逐流少年好勝,“哼”了一聲,說道:“好,我就與你比比輕功,讓你占點便宜,我並不在乎!今日追不上你,明日也要追上了你!”金逐流已知這蒙面人的功力遜他一籌,時間一長,這蒙面人決不能如他持久。

蒙面人暗暗叫聲:“苦也!”心裏想道:“這小子可是邪門,玄鐵已經到了他的手裏,他竟然還是陰魂不散的要來纏我,不知存的什麽心思?”這麽一想,心裏越發害怕,一咬牙根,把輕功使到了十成,只盼在距離拉得更遠之後,就可以把金逐流擺脫。

蒙面人逃入林中,金逐流鍥而不舍的緊追,追了一會,這蒙面人的背影,漸漸模糊,幾乎就要看不見了。於是金逐流也加快了腳步。

林深樹密,蒙面人拐了個彎,影子在金逐流眼前消失。金逐流心想:“糟糕,他若是在樹林裏和我捉迷藏,可是不易尋找他了。”

心念未已,忽聽得一聲喝道:“好小子,給我站著!”“你是幹什麽的?報上名來!”金逐流起初以為是在喝他,一看卻不見人,聲音從前面傳來,隔著一個山坳。金逐流登時明白,是那蒙面人被人堵住了去路了。

金逐流暗暗好笑,“想必是剪徑的強盜,這蒙面人的武功非同小可,這幾個小賊碰上了他可要大大倒黴了!不過,他多少也要受點阻延,卻是便宜我也。好,且看看他怎樣打發這幾個剪徑的強盜。”

金逐流到了山坳的入口之處,一縱身跳上一棵大樹,居高臨下的向前面望去。此時已是朝陽初出的第二日早晨,看得相當清楚。只見有四個漢子已把那蒙面人圍住。

其中一個虬髯漢子似是首領,喝道:“你這小子是耳聾的嗎?為什麽不答我們的話!”另一個面孔蠟黃的漢子喝道:“說!六合幫送京的壽禮是不是在你身上?”

蒙面人一言不發,露在外面的兩只眼睛滴溜溜打了一轉,身形不動,緩緩地搖了搖頭。

一個穿著青布長衫面白無須的中年漢子說道:“我聽說一塊小小的玄鐵有百多斤重,這人的身上不似藏有玄鐵。”

第四個人是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粗裏粗氣地說道:“不管他是否帶著玄鐵,既然碰上了就得搜他一搜!”

金逐流聽了這四個人的說話,這才知道不是尋常的剪徑小賊。心想:“這幾個賊人的膽子倒也不小,竟敢來搶六合幫的東西。”

奇怪的是這四個人高聲喝罵,並且議論紛紛,但這蒙面人依然無動於衷,並不開口。

虬髯漢子是個老江湖,心想:“這小子定有所恃,否則不會如此無禮。”當下使了個眼色,叫他的三個同伴且慢動手,稍稍將語氣放得寬和,說道:“你是哪條線上的朋友?與六合幫有無關系,好好的跟我們說。只要你不欺瞞,我們也不會無故將你為難的。”他自動轉圜,但這蒙面人仍不說話。

虬髯漢子眉頭一皺,說道:“朋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別人想和我們拉交情還不能夠呢。你大約不認識我們吧,不過,你縱然不認識我們,也該聽過我們的名字。”頓了一頓,隨即指著那身材魁梧的漢子道:“這位是白虎幫的幫主杜大業。”跟著指著那面白無須的斯文漢子道:“這位是紅纓會的香主宮秉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