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獨行長劍一杯酒孤客高樓萬裏心(第2/5頁)

金逐流道:“正是。”

何建雄道:“可是與薩總管作壽之事有關?”

金逐流詫道:“你怎麽知道?”

何建雄道:“請問你的這塊玄鐵,是不是從六合幫的手上奪過來的?”

金逐流道:“不錯。原來你也知道了這塊玄鐵的來歷。”這塊玄鐵是六合幫之幫主要送去給薩總管做壽禮的,何建雄既然知道它的來歷,當然可以猜想得到金逐流此次上京是與薩總管做壽有關,是以金逐流也就不用再問了。

何彩鳳又驚又喜,說道:“這就是史白都拿去巴結薩總管的玄鐵嗎?可不可以給我開開眼界。”

金逐流道:“行呀,不過你可得小心拿著,玄鐵很重,別弄跌了。”

何彩鳳接了玄鐵,身子側過一邊,不由得嘖嘖稱奇:“果然真是寶貝。那串夜明珠雖然價值連城,但比起這塊玄鐵來,只怕還是遠遠不如!”何建雄笑道:“不,若是在薩福鼎眼中,我看他會更喜歡那串明珠。”何彩鳳道:“爹爹說的是。”神色有點黯然,隨即把玄鐵交還金逐流。

金逐流心裏想道:“他們對六合幫的事情倒是清楚得很,卻不知有何關系?”正想發問,何建雄已先說道:“金相公,我向你打聽一個人。六合幫中有個李敦,你可知道?”

金逐流笑道:“我和他正是道上的朋友。”

何彩鳳登時眉心結解,連忙問道:“這麽說,你和他是相識的了。卻不知是什麽道上的朋友?”問得有幾分稚氣,但喜悅之情亦已表露無遺。

金逐流哈哈笑道:“他偷明珠、我偷玄鐵,我和他正是同道,偷的都是六合幫的東西,不過,他的那串明珠已經拋下了無底深潭,卻是比不上我的運道了。”當下,把那次在徂徠山上與李敦相遇的事情告訴了何家父女。

何建雄道:“多虧金相公幫他度過了一次難關,我正擔心他給六合幫的人捉回去呢,不知他現在下落如何?”

金逐流道:“徂徠山分手之後,我就不知道他的訊息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六合幫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他們要另外籌辦禮物送京,要找尋幫主的妹妹,還要搶回這塊玄鐵,哪裏還有空暇追查李敦?玄鐵比明珠貴重,我又並不是隱瞞行蹤的,六合幫的人要對付我們首先也是來對付我!”

何建雄道:“不錯,你偷了這塊玄鐵,對李敦來說,等於是轉移了六合幫的目標,也即是掩護了他。不過,如此一來,卻是要連累你擔當更多的風險,我們父女也覺得過意不去。”

金逐流笑道:“我不怕六合幫。史白都不來找我,我也想去找他呢。何大叔,你對李敦這樣關心,不知他是你的什麽人?”

何彩鳳粉臉泛紅,低下頭來。何建雄笑道:“對恩公還怕說麽?實不相瞞,李敦正是小婿。他和我這丫頭自小訂下的親事,本來想在今年給他們小倆口完婚的,不料出了六合幫這件事。”

金逐流得意忘形,大喜叫道:“這太好了!”這麽一叫,更把何彩鳳羞得滿面通紅。不過,她只道金逐流是為她歡喜,卻不知道金逐流是為自己歡喜。金逐流一直把李敦當作史紅英的情人,如今方始知道完全是屬於誤會。

何建雄道:“鳳丫頭知道了這件事,擔憂得不得了,不見著李敦,她是不能安心的。所以我只好陪她出來尋找。為了容易讓他得知消息,鳳丫頭出了個主意,由她扮作說鼓書的姑娘,穿州過府的賣唱。也幸虧她小時候喜歡聽梨花大鼓,唱起來也還勉強可以對付過去。”

金逐流笑道:“豈只對付過去,簡直精彩非凡!你這麽唱呀唱的,一定會把李敦引出來。”何彩鳳抿著嘴兒道:“恩公說笑了。”

金逐流道:“我要趕往北京,你也要尋找李敦,咱們就各奔前程了吧。何姑娘,你若見著了李敦,請給我問一聲好。”

金逐流心情愉快,走路也走得特別快,雖然提著沉重的玄鐵,一天工夫,也走了將近三百裏路,第二天便渡過了黃河,中午時分,到了禹城。

禹城在黃河北岸,相傳是大禹治水時所建的城池。城中有座著名的酒樓,名“儀醪樓”,據說最先發明釀酒的人是大禹的臣子儀狄,他制作酒醪,“禹賞之而美,遂疏儀狄。”但大禹雖然疏遠儀狄,釀酒之法卻傳了下來,美酒醇醪,世人無不喜愛。“夏人好酒”,“夏”是大禹所建的國號,史書上也是有記載的。禹城中的這座“儀醪樓”當然也含有紀念儀狄的意思。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禹城的一個名勝了。

這座酒樓比城中的民居都高,便於客人眺望黃河,緬懷大禹的功績。金逐流到了禹城,少不免要到儀醪樓喝酒。

這一天遊人極少,本地人則是習慣在晚上才喝酒的,金逐流中午時分走上這間酒樓,客人就只得他一個。金逐流更是高興,心想無人擾我清興,正好痛飲一場,於是小心翼翼的把玄鐵放在桌底,便即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