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歲月消磨嗟白發心思多少為金釵(第2/7頁)

金逐流口中說話,手底毫不放松,把那老婆婆迫得狼狽不堪。陳光照心中不忍,叫道:“她是霞姑娘的奶媽,金兄,請你手下留情!”

話猶未了,只見那老婆婆突然似著了定身法似的,作著向前撲擊的姿勢,雙手卻是停在空中,不能動彈了。

金逐流喝道:“把解藥給我指出來,我看在陳大哥的分上,可以饒你。”

那老婆婆給金逐流點了麻穴,身子不能動彈,但還可以說話,說道:“你不給我解穴,我怎麽可以拿解藥給你?”

金逐流笑道:“你聽清楚沒有,我是叫你指出解藥,不是叫你拿出解藥。你身上的東西我早已拿過來了。”說罷,雙袖一抖,好像變戲法似的,嘩啦啦地抖出了一堆物事,有銅錢,有碎銀、有幾個瓶子,還有兩個小小的粉盒。陳光照睜大了眼睛,金逐流笑道:“沒奈何做一次偷兒,陳大哥你莫見笑。”原來金逐流就是在剛才撕毀那老婆婆外衣的時候,做了手腳將她貼身收藏的東西,全都扒過來的。

當下金逐流把瓶子和粉盒排列在老婆婆面前,說道:“哪一樣是解藥,如何用法?你說出來就行。”

那老婆婆眼珠一轉,說道:“這些都是毒藥。”金逐流道:“解藥呢?”老婆婆道:“解藥沒有帶來。你放了我,我回去拿給你。”金逐流怔了一怔,說道:“我不相信,這裏一定有一樣是解藥。”老婆婆道:“我亂說不打緊,但只怕害了陳相公。”

陳光照道:“好,你帶我去見霞姑娘吧。”金逐流道:“這老妖婦善會騙人,陳大哥,你可不能就信她的鬼話。待我先給她一點厲害嘗嘗。”陳光照終是不忍,攔住金逐流道:“你已經點了她的穴道,她這一大把年紀,也夠她受的了,何必再把她難為?”

陳光照一片好心,攔住金逐流,不料那老婆婆忽地磔磔怪笑,金逐流叫道:“不好!”說時遲,那時快,金逐流剛剛把陳光照推過一邊。那老婆婆已是飛出了裙邊腿,把瓶子盒子全都掃了落水,跟著“蔔通”一聲,人也跳下去了。

原來金逐流剛才是用獨門手法點了這老婆婆的穴道的,他以為用了獨門的點穴手法已是足以制伏這個老婆婆,所以並沒有施展重手。這也是為陳光照給她求情的緣故,金逐流恐怕用了重手法,這老婆婆禁受不起。

殊不知這老婆婆雖然是年老體衰,但內功的造詣,卻並不在金逐流之下。邪派中有一種逆行經脈的功夫,能解任何一家的點穴,剛才這老婆婆故意東拉西扯,為的就正是要混得足夠的時間來施展這種邪派奇功。

一念慈悲,變生意外。金逐流無暇攻敵,先搶解藥,跟著就跳下水去。他是在海島長大的,水性當然不錯。

大明湖雖然不似海中的波濤洶湧,但也並非死水一池。金逐流潛下水底,好不容易才找著一只盒子,其它的東西卻不知給水流沖到什麽地方去了。

金逐流浮上水面換氣,只見那老婆婆已經浮到對岸,那兩個小丫鬟則早已上了岸了。金逐流心裏想道,“不知這盒子裏是不是解藥,倘若不是的話,可還得去找那老妖婆算賬。”

金逐流剛才和那老婆婆在船上一場惡鬥,船艙板壁已給他們毀了十之七八,四面通風。湖上的風雖然不大,但因無人把舵而又四面通風,這只畫船在湖中心給吹得團團亂轉。金逐流記掛著陳光照,在水中找尋失物既是希望渺茫,也就只好先上船了。

陳光照看見金逐流一副落湯雞的樣子,好生過意不去,說道:“金兄,辛苦你了。死生有命,找不著解藥,也就算了。你叫丐幫的人送我回家,我的爹爹也許可以救我。”說話之時,已是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金逐流道:“你靜坐運功吧,不要忙著說話。我找到一只盒子,就不知是不是解藥。”

金逐流打開那只盒子一看,不覺“咦”的一聲叫了出來。陳光照忍不住問道:“裏面是什麽東西?”金逐流拿出一對龍眼核般大小的夜明珠,陳光照笑道:“霞姑這個奶娘私房倒是不少。”

金逐流道:“這對明珠不足為奇,明珠壓著的卻是一紙生辰八字。”

陳光照道:“誰的生辰八字,給我看看。”

金逐流遲疑了半晌,說道:“決不是你那位霞姑的生辰八字,你不看也罷。”

陳光照道:“你怎麽知道不是?”

金逐流道:“這個人是丙寅年出生的,算起來今年已經有三十五歲了。你那位霞姑的年紀想來總是和你差不多吧,決不會有三十五歲。”

陳光照心裏有點疑惑,心道:“看看有什麽打緊?”金逐流好似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你不必疑惑,我是想你專心運功禦毒。既然這個盒子裏裝的是個啞謎,這個啞謎只有抓著那個老妖婆才能揭開,咱們就無須多費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