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幾番惆悵歌金縷無限傷心付玉簫(第3/6頁)

公孫宏道:“我道丐幫哪裏來的兩個少年高手,原來在揚州大鬧了六合幫的就是你和金逐流。”

厲南星道:“公孫前輩聽到了什麽消息?”

公孫宏道:“我正是前兩天從揚州來的,聽說史白都避不見客,我也懶得去找他。揚州的朋友告訴我,如果我早來兩天,就剛好可以碰上那場熱鬧。我那位朋友不是幫會中人,他只道是丐幫與六合幫火拼,史白都很吃了點虧,但卻不知其詳。”

厲南星連忙問道:“金逐流不知是否還在揚州?老前輩到過丐幫的分舵沒有?”

公孫宏道:“丐幫分舵已經遷移,我撲了個空,一個人也找不著。”既然找不著丐幫,當然是沒有金逐流的消息的了。

公孫宏與厲南星在一邊說話,公孫燕和封妙嫦也在一邊攀談起來。公孫燕性情爽朗,心地仁慈,拉著封妙嫦的手說道:“封姐姐,你和爹爹吵架,我都聽見了。”封妙嫦滿面通紅,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公孫燕道:“封姐姐,你不必難過。你是蓮出汙泥而不染,我對你佩服還來不及呢,決不會看輕你的。封姐姐,你準備上哪兒?”封妙嫦道:“我是無家可歸之人,只能隨遇而安了。”公孫燕道:“若是你不嫌棄,請你和我作伴如何?”封妙嫦喜出望外,說道:“得姐姐提攜,我是求之不得。是只怕給你添了累贅。”

公孫燕道:“哪兒的話,我行走江湖,不過一年,閱歷甚淺,今後咱們結伴同行,還得請封姐姐指教我呢。”封妙嫦甚感詫異,心裏想道:“她的父親是名震江湖的紅纓會幫主,怎的卻說這樣的說話?但她說得十分誠懇,卻又不似虛偽的客套。”

公孫宏忽地笑道:“燕兒,你還是念念不忘赴竺清華之約麽?”

公孫燕裝著賭氣的樣子噘小嘴兒說道:“爹,誰叫你不肯陪我,我只好自己找個伴兒去了。”

公孫宏微微一笑,回過頭來,對厲南星道:“老弟,你又準備上哪兒?”

厲南星道:“我想到西昌去走一趟。”原來厲南星估計史白都遲早會送妹妹到西昌去,迫妹妹與西昌將軍帥孟雄成婚。他知道他想得到的金逐流也一定想得到,是以他到西昌,也就很有可能和金逐流會面。

公孫宏笑道:“好,那麽你們三人正好作伴同行。”

厲南星怔了一怔,說道:“哦,令嬡也是要往西昌麽?”

公孫宏道:“她是要到西昌北面的大涼山去的。大涼山是竺尚父這支義軍的基地。竺尚父這位武學大師的名字想必你曾聽過吧?”

厲南星點了點頭,說道:“我聽得金逐流說過。聽說這位竺老前輩和他的大師兄江海天是好朋友,身具絕世武功,不在江大俠之下。”

公孫宏道:“竺尚父有個女兒,名喚竺清華,前年我和小女在竺家作客,她們二人性情相投,親如姐妹。去年竺尚父給官軍用詭計奪了西昌,退入大涼山中,音訊隔絕,小女對竺清華思念得緊。最近才接得消息,說是竺清華將在明年出閣,與江海天的徒弟李光夏成婚。”

厲南星喜道:“不錯,逐流和我說過,他有一個師侄名叫李光夏,是抗清英雄李文成的遺孤。他的師侄既然將在明春與竺尚父的女兒成婚,他一定也是會去喝喜酒的了。”心想有這樁喜事,此行前往西昌,和金逐流見面的機會當然是更大了。

公孫宏道:“可惜我丟不下紅纓會的事務,最近局勢動蕩,非得我趕回去主持不可,他們的喜酒我是不能喝了。但小女卻是非去不可,我正愁沒人和她作伴,現在好了,有你們兩人與她一路,我可以放心了。厲老弟,她是個不懂事的野丫頭,可要勞煩你多照顧她了。”

當下父女分道揚鑣,公孫宏回轉他的紅纓舵,公孫燕則與厲南星、封妙嫦一起,前往西昌。

厲南星身上的創傷倒是好了,但因心上的創傷未愈,情懷落寞,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封妙嫦新遭家庭變故,心情也是抑郁不歡。好在公孫燕卻是個天真爛漫,性情爽朗的姑娘,喜歡說笑,減少了不少寂寞。

一行三人,兼程趕路,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已經過了江蘇、安徽、河南三個省份,踏進了陜西界內。此時已是涼秋九月的天氣了。

到了陜西,行的多是山路,厲南星早已置備了兩張露宿的帳幕,為了趕路,有時錯過宿頭,就在林中露宿。好在是二女一男,可以減少許多避忌。

這一日他們經過七盤嶺,翻過一個險陡的山坡,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時分。公孫燕把眼一看,前面有塊草地,野花雜開,清溪如帶,西北高原特有的一種“大青樹”蔥蘢聳立,濃蔭蔽地。余霞散綺,遠處層層的雪峰,雄峙在多雲的藍天裏,泛著淡淡的紫色。有些地方已經分不出是山還是雲。公孫燕喜道:“真是個好地方,天色雖然未黑,我也不想走了。就在這裏過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