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劍術通玄 連番陷圈套神功絕世 各自顯奇能(第3/7頁)

計議已定,第二日一早又和喬北溟比武。經過了這幾天的惡鬥,喬北溟固然偷學了一點正宗的內功心法,霍天都也是得益不少。他新創的劍術,從實戰中得到了改進,去蕪存菁,精益求精,經過了幾晚的解拆和思索,又創了幾招新招。這時霍天都已打定撤退的主意,心中卻也不免有點兒可惜,想道:“像喬北溟這樣的對手,一生中也難以遇到一個,若不是提防他另有陰謀,我真願意和他再戰十天!”激戰中,淩雲鳳向他使了一個眼色,霍天都戀戀不舍,他有幾招新招,還未曾和淩雲鳳拆過,不知威力如何,急欲一試。這時喬北溟正在減輕壓力,試探他的反應,霍天都忽地一聲長嘯,將劍朝內一圈,劍鋒指向自己的心窩,招數之怪,令到喬北溟也吃了一驚,心中方自一動,突然間那長劍反彈削出,從喬北溟絕對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只聽得“蓬”的一聲,喬北溟的肩頭著了一劍,緊接著“蓬”的一聲,霍天都也震倒地上。原來他這一招以氣運劍,雖然精妙非常,但未得到淩雲鳳的配合,喬北溟一遇到危險,本能的出了全力,霍天都獨木難持,被他震得跌出了一丈開外。

淩雲鳳大吃一驚,只見霍天都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神色黯然,抱劍說道:“老前輩神功蓋世,晚輩甘拜下風,三月之後,再來領教!”淩雲鳳聽他聲音,中氣尚足,知他只是少少受傷,並無大礙,放下了心。

喬北溟哈哈笑道:“老弟未免太謙,這一招也不過是平手罷了,如何就要認輸?”霍天都道:“老前輩不過被我割破了衣服,我卻被老前輩的內力震翻,還怎能覥顏再比下去?還是三個月後再來領教吧!”喬北溟身形一晃,攔住了他的去路,笑道:“不對,不對!”淩雲鳳道:“怎麽,不許走麽?”喬北溟道:“不是這個意思。霍老弟,你若這樣認輸,我也替你不值,請你再聽我一言。”霍天都得他在臉上貼金,十分舒服,便道:“老前輩武學深湛,晚輩有何不對之處,還請指教。”喬北溟道:“我比老弟癡長了三十年,功力理該比老弟稍為深厚,老弟給我內力震翻,如何算輸?”霍天都道:“我的劍術傷不了你,再比下去,也是要認輸的。”喬北溟道:“那麽咱們再換一個方式公平比試如何?”霍天都道:“怎樣比試?”喬北溟道:“請霍老弟與我進靜室一談。”淩雲鳳道:“有什麽可談的?”喬北溟笑道:“就正是要這樣來公平比試呀。”

霍天都被喬北溟笑面挽留,不好意思硬闖,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好奇心起,問道:“如何比試,請道其詳。”喬北溟道:“動手過招,難免要用上內力,這對你實不公平。其實,咱們在武學上雖未說得上登峰造極,亦已略窺堂奧,何須動手來決雌雄?不如各盡所知,互相詰難,我若說不過你,自當甘拜下風,一切謹依遵命!”

霍天都正是個不折不扣的武學迷,喬北溟要和他談武學上的理論,恰乃投其所好,登時心癢難熬,暗自想道:“我博觸各家典籍,融通妙理,內外兼修,不信說不過你!”不待思索,便即答道:“素仰前輩學究天人,既肯賜教,霍某求之不據!說到辯難,實屬汗顏,但望老前輩不以淺陋見笑為幸!”喬北溟哈哈笑道:“霍老弟,你年紀輕輕,便獨開一派,若再客氣,便是看不起喬某了。”

淩雲鳳暗暗捏丈夫手心,霍天都用手指在她掌心劃道:“我理會得,你請放心!”他興致勃勃,不理淩雲鳳的暗示,竟然跟喬北溟進入靜室。淩雲鳳留在外面,暗暗擔心。

喬北溟和霍天都進入靜室,對面而坐,中間隔著一張方桌,桌上滿是灰塵,喬北溟道:“請老弟先發妙論!”霍天都舉袖一拂,將桌上的灰塵拂得幹幹凈凈,拱手說道:“不敢僭越。”喬北溟哈哈一笑,突然一掌擊下,將桌子打得稀爛,立即叫侍者換過一張新桌子來,也拱手對霍天都說道:“看來咱們對武學上的見解是完全不同了!”

原來他們剛才的動作,正是各自代表一派見解,霍天都拂去桌上的灰塵,意思是說,武學之道,應該就著原有的根基,除舊布新,化弱為強。喬北溟擊碎桌子,卻是根本要另起爐灶,霍天都道:“我拂去灰塵,桌子還是桌子。”喬北溟道:“若不毀壞舊的,怎有新的。新桌子比舊桌子那是好得多了!”霍天都道:“人和桌子似乎不能相比!”喬北溟道:“我抑其天性,終能令其木然無動於衷。換其氣,練其心,不出十年,他將完全換了個人。依此施為,人與桌子,何以異乎?”

歸納來說,喬北溟是主張用霸道的極邪門的方法來練成內家真氣,達到武學的最高境界。霍天都心不謂然,但亦感到他的辭鋒咄咄,實是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