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賊子野心思逐鹿美人青睞囑刁羊(第4/8頁)

不過人馬雖然不許碰撞,用來割肉的兵器則是許可碰撞的。有時兩柄彎刀碰著了,誰都割不著羊肉。馬是跑得飛快的,說不定還會因此跌下馬來。那也算是輸了。

桑達兒因為出動較遲,那條肥羊已經給分割一半了。當他正在用彎刀插下去的時候,斜刺裏一匹快馬沖了過來,“當”的一聲,兩把彎刀碰個正著。

桑達兒虎口一麻,彎刀竟脫手飛上半空。幸虧桑達兒馬快,追上去剛好接下從他頭頂跌落的彎刀。這霎那間,場邊嘻嘻哈哈的姑娘們,最初是突然鴉雀無聲靜了下來,接著是震耳欲聾的喝彩!

桑達兒的接刀手法是十分高明的,但桑達兒卻不知道姑娘們是為他喝彩,還是為那個震飛他的月牙彎刀的那一個人喝彩?或許她們是同時向兩個人喝彩呢?但桑達兒的臉上卻是不由得火辣辣的發燒了。

因為他是這個小部落中,大家公認的第一名勇士,氣力之大,沒有誰人可以比得上他。

瓦納族人公認桑達兒是第一勇士,桑達兒一向也以自己的箭法高、氣力大而感到自豪。想不到今晚會輸給一個不知從哪裏鉆出來的“小子”。而且輸得甚為狼狽,月牙彎刀給人家一碰就碰得飛出手中去了。雖然自己仍能夠接了下來,亦已深感面目無光了!

駿馬風馳,桑達兒連對手的容貌都看不清楚,只知道他一定不是本族的人。族中的小夥子,每一個人他都知道得很清楚的,沒有誰的本領比他更高強。

“刁羊”的規則,第一次不成功,必須繞場一周,方能再來分割羊肉。

那條烤熟的羊給馬蹄踢得翻翻滾滾,不多一會,只剩下小半條羊腿了。桑達兒由於給那人阻了一阻,騎術雖然高明,跑回來的時候,卻是比那人落後一步。

眼看那人半掛雕鞍,腰軀一彎,明晃晃的刀尖就將刺著羊腿,斜刺裏一匹快馬一躍而前,“呼”的一聲,一條長鞭卷了過來。

這個人正是孟華,他是有心暗助桑達兒一臂之力的。

鞭長刀短,孟華雖然落後少許,卻已先把那小半條羊腿卷了起來。在跑得飛快的馬背上,用馬鞭來卷起東西,力度必須使得恰到好處,饒是哈薩克人騎術高明,對孟華這手功夫也不由得衷心佩服。小夥子和姑娘們都喝起彩來。

那人不知是老羞成怒或是好勝之心太強,突然把手一揚,發出暗器,暗器是一枚邊緣磨得鋒利的錢鏢,不過他並非暗器傷人,而是要奪回“獵物”。

只聽得“錚”的一聲,孟華的長鞭給錢鏢當中割斷,羊腿落下來了。落下的地點,和那人的距離較近。

這霎那間,嘈嘈雜雜的聲音突然靜了下來。“刁羊”的規矩不許人馬碰撞,但卻許可兵器碰撞,不過用暗器來打別人的兵器,從前從未有過,充當義務裁判的姑娘們也不知道這人的做法是否合乎規矩。

桑達兒忽地張弓搭箭,“颼”的一箭就射過去。這一支箭來得恰是時候,羊腿未曾落地,就給他射個正著。箭尖穿著羊腿,又飛了起來。桑達兒叫道:“你們別說我不守規矩,他可以用錢鏢,我就可以用弓箭。”

“刁羊”的規矩是:羊肉已經到了手中,別人就不可以再來爭奪。但現在羊腿是給孟華的長鞭卷起來的,算不算到了“手中”呢,急切之間誰也不敢下判斷。

可是姑娘和小夥子們,誰也無暇去理會什麽規矩不規矩了,因為在這霎那之間,事情又起了新鮮的變化。

孟華和那個人同時去搶落下來的羊腿。羊腿正從半空中落下來,可是還沒有落到地上。兩匹快馬幾乎是同時到達那個地點。羊腿正在他們的頭頂上空落下,這是最好的機會,那人為了爭這瞬息之機,竟然足點雕鞍,就在馬背上施展一鶴沖天的輕功,跳起來接那羊腿。

可是孟華比他跳得更高,伸手一抓,手指已經觸及帶箭的羊腿。

那人突然一掌向孟華拍去!

孟華左掌一按,半空中接了對方拍來的一掌。右掌卻改抓為拍,把那小半條羊腿拍得遠遠地飛出去。

兩人同時跳起,也幾乎是同時出掌,雙方的動作都是快到極點,站在地上翹首而觀的姑娘們誰也看不清楚。只知道他們是在半空中碰上了。按照“刁羊”的規矩,身體一碰上了,雙方都是作輸,這霎那間,姑娘們不禁都是“啊呀”的一聲叫了起來。為他們的“功敗垂成”而可惜。

孟華只是用了三分的掌力,已把那人推開。那人的輕功也真是好生了得,半空中一個“鳶子翻身”,居然恰巧落到奔跑著的馬上。孟華落下來的時候抓著馬尾,借力使力,一個筋鬥翻過去,方才坐上雕鞍。不過這是由於他跳得比那個人高,落下來也較慢的關系。稍有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的這手輕功,只有在那人之上,決不在那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