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飛花挫敵疑奇跡摘葉回枝顯異能(第4/8頁)

各顯了一手上乘的武功之後,形勢又是一變,阿羅尊者知道對方有神功護體,猛攻亦是徒然,遂乃步步為營,腳踏九宮八卦方位,好像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拳勢越來越緩慢了。

到了這時,各派英豪都以為大悲禪師這一仗定可旗開得勝,但痛禪上人和本空大師的臉色卻反而沉重起來,少林弟子中有幾位比較高明的,也看出了對方雖然步步後退,但並未露出敗象,不過,無論如何,看來還是大悲禪師占了上風,因此他們也不明白掌門師尊何以憂形於色?

大悲禪師將對方迫緊,驀然化拳為掌,使出少林絕學大力金剛手法,掌影如山,將敵人完全罩住,有幾個少林弟子禁不住歡呼起來,哪知就在這刹那間,猛聽得阿羅尊者一聲大吼,猶如頭頂上打了一個焦雷,只見大悲禪師整個身子拋了起來,跌出了三丈開外,雖然立即躍起,但已經算是輸了。

這一下變化得太過突然,各派弟子十居八九都不明白大悲禪師何以應勝反敗,相顧駭然,只見大悲禪師合十說道:“多謝尊者手下留情。”阿羅尊者也施禮說道:“少林寺果然名不虛傳,達摩祖師傳與貴派的羅漢神拳,確是已經發揚光大,遠勝於天竺本土!”各派弟子看這兩人說話的神情,都是極為誠懇,更覺莫名其妙。

原來阿羅尊者在拳術上確是不如大悲禪師,內功方面則在伯仲之間,護身的神功且還是大悲禪師稍勝一籌。阿羅尊者所以能戰勝對方,乃是由於他摻入瑜伽功夫,並在最後的那一刹那,突然施用“獅子吼功”,擾亂了大悲禪師的心神,這才能破去了他“金剛不壞身法”。

少林弟子均感面上無光,正想請他們的監寺本空大師再去向阿羅尊者挑戰,只見阿羅尊者已隨在大悲禪師身後,來到了痛禪上人座前,行了佛門“晉謁”之禮,報了師門名號便合掌當胸,躬腰說道:“弟子東來之時,家師曾吩咐弟子務必要上嵩山晉謁上人,不意今日幸得機緣,在此相見。”痛禪上人道:“令師龍葉上人,貧僧也是慕名已久的了!”龍葉上人是印度第一高僧,冰川天女的父親桂華生在尼泊爾之時,曾受過他的教益,如今已是壽近百歲,痛禪上人是中國第一高憎,所以兩人都早已知道對方的名字。

阿羅尊者續道:“達摩祖師千年之前攜了易筋、洗髓二經來華,開創了貴派武功,這兩部秘典,在敝國早已失傳,想貴派中定有精通這兩種功夫的高明之士,不知可否再予指教,令弟子一開眼界?”言下之意,似嫌剛才與他比試的大悲禪師尚未夠分量。

照比武的規矩,得勝的一方,要是未肯罷手的話,有權繼續向對方挑戰,但對方卻無權強他再戰,只能提出要求。少林弟子正怕他不肯再戰,見他要繼續比試,心中皆是大喜。要知大悲禪師雖然敗了給他,卻不等於少林派的功夫不及印度,而是大悲禪師的“金剛不壞之身法”只有三分火候,所以才給他的“獅子吼功”震散,要是本空大師出手,對付他自是綽綽有余。

不料痛禪上人卻僅是微微一笑,淡淡說道:“這兩部秘典所載的功夫博大精深,貧僧也尚未得窺堂奧……”

阿羅尊者以為他是客氣的說話,合十再拜,正擬請求,痛禪上人已往下續道:“貴我兩派,異國同源,可切磋之處正多,不必急在今日,會期過後,請大師屈駕敝寺,貧僧自當竭盡所知與大師研討。請不必再多禮了。”雙手輕輕一帶,阿羅尊者用了重身法想試痛禪上人的功夫,哪知痛禪上人的手指只是作勢虛沾,還未接觸到他身體,阿羅尊者已感到一股大力,不由自主的被“帶”了起來,對痛禪上人的功夫這才心悅誠服,退了下去。

眾弟子大惑不解,痛禪上人對本空大師微笑道:“此人只是想見識中土的武功,存心不壞,何須定要與他分出個勝負來?眾弟子有此一念,即是犯了佛門的‘妄自生嗔’之戒了。難道大悲敗了一場,便有人敢小視本派的武功麽?”原來剛才阿羅尊者與大悲禪師比試,用獅子吼功破了大悲的金剛不壞身法時,本來可以施展殺手的,但他只用了三成力道,大悲禪師方得毫無損傷。痛禪上人知道師弟是姜桂之性,老而彌辣,武功又是走剛猛的路子,要是他出場接戰阿羅尊者,生怕他神功發動之後,一下收不住勢,傷了對方,於心何安?故此寧願讓本派輸了一場,出言將眾弟子勸解開去。

阿羅尊者仍然立在場心,朗聲說道:“貧僧觀光上國,幸逢盛會,甚願瞻仰貴國中土的武功,請哪位出來指教?”

群雄雖然知道了他的來意只是想觀摩武術,但他到底是孟神通邀來的人,總不能一再輸給他。可是,連大悲禪師這樣本領都打敗了,各派宗師為了身份,自然不願應戰,一時間煞費躊躇,竟想不出適當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