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暗系赤繩為月老徒教殘淚濕紅妝(第5/6頁)

接著再替李沁梅解穴,卻少用一分內力,讓李沁梅更比鐘展遲片刻方能醒來。施術之後,他見李沁梅的頭發有些散亂,又輕輕替她撥好,金世遺雖然在心裏對自己說:“不要再傷感了,不要再傷感了!”但不知怎的,卻忽地掉下了兩顆淚來,滴在李沁梅的臉上。

金世遺躲上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只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金世遺一看,果然是白良驥和那個“韓大哥”,這時鐘展正好醒來,四下一望,奇怪之極,失聲叫道:“沁妹,你快起來看看,咱們在什麽地方?”

他這麽一嚷,李沁梅沒有回答,白良驥卻大聲叫道:“哈,原來你這小子躲在這兒!”

鐘展霍地跳起,拔出劍來,這時,他已發現了李沁梅就躺在他的身旁,尚還未醒。鐘展又驚又怒,心中想道:“無論如何,拼了性命,也不能讓他們傷害沁妹!”長劍一揮,不待他們來到,便先迎上。

金世遺暗暗贊道:“這小子不壞,不枉我將沁梅交付給他!”要知鐘展雖然得了天山劍法的真傳,但功力尚淺,以一敵一還差不多,以一敵二,他絕不是白良驥和那個姓韓的對手,這點,金世遺知道,鐘展自己也知道,金世遺躲在樹上,冷眼旁觀,要是鐘展怯敵私逃的話,他就會把李沁梅單獨救走,至於鐘展是否會落在敵人手中,他就根本不管了。

白良驥還差十來丈遠,就要和鐘展接觸,忽地“哇”的一聲,連隔夜酒飯都嘔了出來,那姓韓的大吃一驚,急忙問道:“你,你怎麽啦……”話未說完,忽覺腹中作痛,肚內咕咕地響,跟在白良驥之後,也是“哇”的一聲,嘔得他連淚水鼻涕都擠了出來,比白良驥更加狼狽。

金世遺指間挾著兩枝毒龍針,只待鐘展一遇危險,便發針傷敵。如今見他們尚未交手,白良驥和那個黃衣人忽然大嘔特嘔,先是一怔,隨即省悟,心中笑道:“勝男古怪精靈,不知她暗中弄了什麽手腳?這樣更好,比使用毒龍針更無破綻。”

說時遲,那時快,鐘展已是一劍刺來,白良驥還未能挺直腰板,急忙用了個“大彎腰斜插柳”的身法,腳跟一旋,滴溜溜地閃開,他使的是一根虬龍鞭,長達一丈有多,長鞭也跟著他的旋轉打了個圈,這一招敗中求勝,確是有真才實學,非同小可。

但他這一鞭發出,卻是力不從心,只聽得刷的一聲,他的鞭梢已被削短了三寸。那姓韓的更慘,他施展紅砂手的功夫,一掌劈去,以他的功力而論,這一掌最少可以把鐘展的劍尖蕩歪,若然鐘展的劍給白良驥的長鞭纏上,他這一掌按實,更還可以令鐘展立即暈倒!

可是他料不到白良驥的長鞭一下子就給鐘展削斷,更料不到他這一掌發出,竟是毫無勁力,但見劍光一閃,血淋淋的兩只手指已削了下來,這還是他縮手得快,要不然整個手掌都可能給鐘展切下。

原來厲勝男暗中下毒,將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物放入他們的茶壺,他們躺在床上談話,茶壺恰恰放近窗口,厲勝男用一支銀針大小的吹管,對著壺嘴將藥粉吹進去,他們絲毫也沒有察覺。他們談了半夜的話,當然感到有些口渴,兩人都喝了滿滿的一杯。

白韓二人在喝了那杯茶之後,不久便聽得外間似有異聲,他們出來察看,發覺同伴僵斃(其實是並沒有死,不過當時他們已無暇細察脈象了。)俘虜失蹤,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追出來搜查,待到他們發現了只有鐘展上來迎敵,別無高手在旁,這才放下了心。他們雖然不知道鐘展如何解開穴道,但心想他縱能解開穴道,功力卻怎也不能恢復,還不是手到擒來?

哪知厲勝男所下的藥物,恰好在這個時候發作,這種藥物,未發作時,一點也不覺得,一旦發作,立即五臟翻騰,十分辛苦,哪裏還能發得出內家勁力?如此一來,恰恰與他們預料的相反,功力大減的不是鐘展,而是他們。

幸而白韓兩人的內功修養也有了相當的火候,運氣忍著,暫時不再嘔吐了,可是鐘展本來就準備豁出性命的,一上來便施展天山劍法中追風八式,劍劍都是拼命的招數,不過數招,白韓兩人已是窘態畢露,險象環生。

白良驥叫道:“這情形不對,敢情咱們是中了毒啦?”

話聲未了,忽見李沁梅也跑上來,高聲叫道:“展哥,這是怎麽回事?哈,原來你是和這兩惡賊打架,別慌,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其實,這時鐘展正是得心應手,哪會心慌?心慌的是白良驥和那個“韓大哥”,李沁梅還未來得及加入戰團,只聽得刷刷兩聲,白良驥的長鞭斷了半截,肩頭又被搠了個透明的窟窿!

白良驥再也沉不住氣,哇的一聲,又是一大口穢物嘔了出來,而且咯出了一口鮮血,白良驥扭頭便跑,那姓韓的也不落後,和衣一滾,便滾下了山坡,比白良驥逃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