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柔腸寸寸情難斷劍氣森森禍未消(第3/8頁)

馮瑛亦不禁心中一凜,她這一招,本來要打中厲勝男的虎口,將她的寶劍震飛的,但卻中了手背,而且連著的三招,不知怎的,竟都給厲勝男避過了。

原來厲勝男一覺不妙,就立即用出了“天羅步”的步法來,這種閃避強敵的步法,源出青城,但經過喬北溟的苦心鉆研,又加以新的創造,比青城派本來所傳的更為神妙,所以連馮瑛在急切之間,也奈她不何。

馮瑛心道:“怪不得經兒的寶劍會給她奪去,武功果然是有些怪異,連我也瞧不出她的路數。看來非得三十招以上不行了。”

厲勝男一劍削出,忽覺劍尖似乎有一股相反的力道,向外牽引,遊龍寶劍幾乎脫手飛去,厲勝男大吃一驚,急忙揮動裁雲劍來削柳枝,化解了遊龍劍所受的困險。

只見馮瑛那根柳枝,儼若靈蛇亂掣,東一指西一拂的,飄忽無定,把厲勝男弄得眼花繚亂,竟不知她是從哪裏攻來,寶劍一給柳枝粘上,厲勝男便不由得心頭一顫!

原來馮瑛正在施展最奧妙的內功心法,使一個“粘”字訣,來強奪厲勝男的寶劍,她的柳枝輕若無物,隨著厲勝男的劍尖飄晃,無聲無息,一有機會,便在劍脊上一拂一引,幸虧厲勝男有兩把寶劍,左劍受危,右劍來救,右劍受危,左劍來救,要是只有一把寶劍的話,早就給她奪去了!

饒是如此,十來招一過,厲勝男亦已香汗淋漓,只有招架之功,毫無反攻之力。馮瑛柳枝不斷打著圈子,圈子越縮越小,不消片時,厲勝男的雙劍已感到舒展不開,全身都在柳枝的籠罩之下。

金世遺循聲覓跡,來到附近,第一眼便看到了厲勝男苦鬥馮瑛,再一眼又看到了唐曉瀾站在山坡上,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幸而他的輕功極高,和唐曉瀾夫婦相比,亦是在伯仲之間,他一見是這兩個人,立即將身形掩蔽起來;而唐曉瀾也正在全神貫注,看妻子和厲勝男比劍,所以還未曾發覺金世遺的蹤跡。

金世遺暗暗叫苦,心道:“我要救她脫險,盡力而為,大約還可做到,只是這麽一來,決難逃得過他們兩夫妻的耳目;要想在暗中相助,那是絕對不行的了,這卻如何是好?”

心念方動,忽聽得離身數丈之地,似有悉悉索索的聲響,金世遺定睛一看,只見有兩個人匿身在茅草叢中,只露出半邊屁股,金世遺仔細辨認,因為這兩個人的身材特別,終於給他認出了是龜靈子和釋道安。

這兩個人匿藏在附近山洞裏療傷,傷已好了大半,他們給這裏的廝殺聲音引來,以為是鐘李二人被圍,不料卻發現是唐曉瀾夫婦。這兩人以前是幾乎在唐曉瀾劍底送了性命的,一見是他們夫婦,嚇得魂不附體,故此躲在草中,連大氣也不敢出!

金世遺正在籌劃替厲勝男解困之策,猛聽得唐曉瀾喝道:“是什麽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裏?”金世遺大吃一驚,只見唐經天夫婦已是疾奔而來,正朝著龜靈子與釋道安所藏匿的方向,原來這兩個人雖然屏息呼吸,但一想到當年在唐曉瀾劍底所受的苦頭,卻禁不住渾身顫戰,弄得茅草獵獵作響,這麽一來,不但唐曉瀾,連唐經天與冰川天女也聽到了。

與此同時,只聽見馮瑛也是一聲喝道:“還不撤劍,更待何時?”柳枝一圈,套著了遊龍劍的劍柄。厲勝男如何禁受得起,陡然間只覺劇痛攻心,虎口欲裂,左手的遊龍劍已給馮瑛扯去。

眼看唐經天就要來到,金世遺心念一動,忽地飛身躍出,他與那兩人相距不過數丈,一躍即到,閃電般的將釋道安提了起來,一手抓著了他的琵琶骨,一手剝下他的面具,迅即戴上,隨著又抓著龜靈子,兩只手的拇指分別按著兩人頸項的大椎穴。

金世遺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唐經天猛地見一條黑影竄出來,方自一呆,只聽得呼的一聲,金世遺左手捉著釋道安,右手提著龜靈子,已從他的頭頂掠過。

這時正是午夜時分,雖有月光,到底遠遠不如白晝明亮,金世遺又戴上了面具,唐經天只見一團黑影,做夢也想不到是金世遺。

馮瑛一招得手,柳枝一揮,將遊龍劍拋出十余丈遠,接著又把劍鞘奪去,厲勝男嚇得魂不附體,身形方起,馮瑛的柳枝一抖,刷的一聲,已打中了她背心的志堂穴。

厲勝男穿著護身寶甲,一聽到背後柳枝蕩風之聲,又迅即施展邪派中最上乘的顛倒穴道的功夫,但饒是如此,馮瑛用上了內家真力,一枝柔枝在她手中,已勝過精鋼所打的判官筆,厲勝男給她打個正著,痛得雙眼發昏,踉踉蹌蹌的連奔幾步。

馮瑛道:“你要跑也跑不了,快點跟我走吧,免得多吃苦頭。”她的柳枝已對準厲勝男耳後的“招魂穴”,只須輕輕一點,厲勝男就要立時暈厥,只因她一念慈悲,愛惜勝男的武功,柳枝對著了穴道,卻還沒有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