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柔腸寸寸情難斷劍氣森森禍未消(第6/8頁)

金世遺道:“我去找過那個柳三春,他不敢和我比試,晚上我就去偷他的銀子,他是個愛財如命的人,迫得和我動手,我到了第七招,才找到破綻打了他一記耳光,吐了他一口唾涎。我看在他能抵擋我七招的份上,本要偷走他價值十萬的珠寶的,結果只拿了他幾個金元寶就算了。”

厲勝男笑道:“這麽說,他挨你這記耳光與一口唾涎還算值得。那另一個老頭呢?又是個什麽奢攔人物?”

金世遺道:“那另一個老頭叫萬應常,因為他生來一副陰陰沉沉的馬臉,別人把他叫成了萬無常。”厲勝男笑道:“這個無常鬼可曾勾你的魂麽?”金世遺笑道:“不是他勾我的魂,是我幾乎勾了他的魂。他是黑虎拳的掌門人,有一天我上門挑釁,這廝的武功比柳三春更好,我打到了第二十三招才贏了他一掌。”

厲勝男道:“怪不得他剛才在你身邊馳過的時候似乎望了你一眼。”金世遺道:“他大約覺得我這個人似曾相識,但料他絕對不會想到,我就是當年打了他一頓的那個瘋丐。”

厲勝男道:“據你說來,這兩個人也算得是武林中的高手了。不過,卻也不是什麽奢攔人物,現在你假若再要去打他們一頓,大約用不了三招,就可以打得他們叫救命了。”

金世遺笑道:“我真的想去再打他們一頓呢!”厲勝男道:“你說我邪,我看你也是邪氣未改,既沒深仇大恨,為何還要再打他們?你以前打得未過癮麽?何況咱們又有事在身?”

金世遺正色說道:“說打是開玩笑的。不過,我卻想從他們身上探聽一些消息。你知道這兩個人都是從不肯在江湖露面的人物。尤其是那個柳三春,擁有百萬家財,更是不肯輕易在外走動。”

厲勝男道:“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既然他們和江湖上的人物極少來往,你還要從他們身上打聽什麽消息?”

金世遺道:“正因為如此,才值得注意。你看他們馬不停蹄,匆匆趕路,這條路是通向京城的官道,他們定是有事前往北京。西門牧野所糾集的不正是各正派之外的人材麽,說不定他們和西門牧野有些關系。縱使不然,或者也能夠得到一些消息。”

厲勝男道:“你說的也有點道理。但據我看來,西門牧野那一群黃衣武士,個個都比他們武功高強,他們要依附西門牧野,只怕還未夠格呢。不過,反正咱們也不遲在這一天半天,跟去看看也好。”

金世遺道:“他們所說的那個雲二哥,多半就是在定興東門外住的那個雲中現,此人是遊龍刀的掌門人,我知道他的地址,但當年匆匆從定興經過,卻沒有會過他。這個人也擁有百萬家財,但卻與柳三春不同,頗有疏財仗義之名,不過有身家的人總是不肯多惹事的,所以也只是附近的人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頭就並不響亮了。”

厲勝男笑道:“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今晚我和你到雲家去探聽,若是要動手的話,我對雲中現手下稍稍留情為是。”

金厲二人在城裏找到了一間客店,吃過晚飯,各自盤膝靜坐,做了一回吐納功夫,練功完畢,已是二更時分,厲勝男精神抖擻,笑道:“你所傳授的天山派正宗內功心法,果然奇妙,與咱們從喬祖師武功秘笈上所學到的正好是一正一反,各有千秋。我昨晚一晚沒睡,現在只做了一回吐納功夫,精神便完全恢復了。”金世遺道:“咱們現在趕去,正是時候。”厲勝男打開窗子,兩人便從窗口竄出,金世遺忽道:“哎呀,我幾乎忘了付房錢了。”掏出一錠銀子,從窗口丟進去,這才與厲勝男飛身上屋。厲勝男笑道:“我還以為你邪氣未改,卻不料你越來越像個正派中人了,居然還記得要付房錢。”

雲家在定興城東,離城不過數裏,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兩人便即到達。可是雲家的房屋甚多,急切之間,卻不知道雲中現在哪所房子。金世遺正想找有燈火的所在,一處一處窺探,忽聽得有哭泣聲和鞭打聲傳來,金世遺心道:“雲中現頗有善名,難道他也像其他財主一樣,設有私刑拷打的刑堂麽?”

兩人過去一看,只見一間小房子內,有一個面肉橫生的胖婦,正在揮著皮鞭,斥罵一個滿臉淚珠的少女:“老爺可憐你媽媽死了沒有棺材,這才把白花花的十兩銀子給你父親,要不是他為了行善,他才不要你呢。哼,他對你大恩大德,要你今晚去服侍他,你反而哭哭啼啼。”那少女跪下來道:“老媽媽,求你向老爺討個情,免了我吧,我是自幼許有人家的了。”那惡婦啪的一鞭打下,罵道:“你真是不識天高地厚,老爺買了你,你就是老爺的人了,誰理你有沒有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