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賀禮送來成禍害靈丹難覓費思量(第3/8頁)

翼仲牟神色慘然,心痛如絞,邙山派的那幾個女弟子更是禁不住哭了出來。

翼仲牟心亂如麻,煩憂交集,捶胸叫道:“三個月中,兩位掌門遭逢不幸,難道是我邙山派氣運當衰?”就在此時,忽聽得外面人聲鼎沸,腳步聲,吵鬧聲,亂成一片,翼仲牟大怒道:“豈有此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邙山派當真是好欺負的麽?”他只當是又有什麽魔頭,繼厲勝男之後,上門鬧事,不由得氣得面色鐵青。

金世遺在十分郁悶的心情下過了三個月,幾次想上邙山,都因時機未到,終於忍住。直到聽得谷之華已經康復,並已發出請帖,定期接任掌門,心情方始稍稍開朗,暗自想道:“風波已過,想來她的心情亦當漸漸恢復平靜了。沁梅與鐘展已回轉天山,我現在即在人前露面,亦已無妨,應該去看看她了。”他也料到自己的出現,必將引起哄動,所以不願在典禮進行的時候,作為一個賀客去見谷之華,他在邙山腳下徘徊了許久,直到日影當頭,聽到了山上舉行大典的鐘聲,這才緩步登山。

可是他還有一事心中未決,是單獨見了谷之華之後再公開露面呢,還是先行露面,見過了翼仲牟等人之後才去見谷之華?

金世遺一路上神思惘惘,不知不覺已來到了獨臂神尼墓園下面的銀盞坳,從山腳上玄女觀,到這裏已是一半路程,忽見一條人影,從山坳轉角處疾奔出來,金世遺心頭一震,呆了一呆,失聲叫道:“勝男,是你?……”

厲勝男面挾寒霜,衣袖一拂,冷冷說道:“金先生,你待怎樣?”金世遺已伸出手來,要想把她拉著,見她這副神情,不覺呆住。厲勝男冷冷笑道:“你呆在這裏作甚?人家在等著你呢,還不趕快上去!”金世遺訥訥說道:“勝男、你、你、怎麽也來了?”厲勝男道:“怎麽,我不能來嗎?”金世遺急忙問道:“你已經到了玄女觀了?可是剛剛從上面下來?你要到什麽地方去?”厲勝男淡淡說道:“你與我已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管我從什麽地方來,到什麽地方去?”

“恩斷義絕”這四個字,第一次從厲勝男的口中說出來,金世遺聽了,有如在頭頂上著了一個焦雷,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說好,厲勝男早已走過了他的前頭,獨自下山去了。

金世遺幾乎忍不住就要去追趕她,忽地省起了自己今天是來探望谷之華的,定了定神,自言自語道:“不可,不可!我心裏頭只能有谷之華一個人了。勝男,她、她既然不願與我兄妹相待,我還去追趕她作甚?自惹麻煩,自討苦吃麽?”

這時正是中午時分,麗日當空,繁花鋪地,邙山上大好風光,可是金世遺的心情卻是慘淡之極,他想起了在荒島上與厲勝男的三年相處,多少軟語溫存,多少殷勤呵護?享盡風流,曾經患難,想不到今日如此收場!金世遺意冷心灰,心裏想道:“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對勝男只是問心無愧。好吧,只當當初並沒有認識這個人。”

可是厲勝男的影子仍似在他面前搖晃,最先浮現的是她嬌癡的惹人憐愛的笑容,轉眼之間,這笑容變了,變了怨毒的眼光,憤激的神情,冷若冰霜的面孔!金世遺驀地打了一個寒噤,“她到邙山來做什麽?她為什麽用那樣的目光看我?似是充滿了嘲笑的、邪惡的、怨毒的、而又快意的目光?”

這麽一想,寒意直透心頭,金世遺已隱隱感到了不祥之兆,這時,他已再無暇回憶溫馨的往事,這時他所想知道的只是谷之華是否平安。他急急忙忙三步並作兩步,箭一般射上邙山!

守在玄女觀前的邙山派弟子,驀地見金世遺到來,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四年前金世遺曾大鬧邙山,令曹錦兒幾乎下不了台。這幾個弟子恰巧是當時曾和他交過手,吃過他的虧的。邙山八大弟子之一的盧道璘急忙發出警號,與眾弟子排成方陣,攔在觀前,橫刀喝道:“你這魔頭還沒死呀?到這裏來幹嘛?我們又沒給你發出請帖!”

金世遺哪有心神與他打話,一掌將盧道璘推開,叫道:“我不是來打架的,你們的谷掌門怎樣了?我要見她!”眾弟子大怒罵道:“你還要見她!”掄刀舞劍,一窩蜂的就圍上來!要知金世遺在未出海之前,已與厲勝男形影不離,武林中知道的甚多,有許多人甚至已把他們當成情侶。如今厲勝男剛走,金世遺就接著來,這幾個邙山派的弟子更把他當作了厲勝男的同黨。

金世遺施展出“沾衣十八跌”的武功,碰著他的人都跌了開去,片刻之間,邙山派弟子所列的方陣已給他沖得七淩八亂。正鬧得不可開交,路英豪白英傑二人已聞聲趕出,金世遺一手一個,揪著他們,“路兄、白兄,快帶我進去,我不是來鬧事的!怎麽,你們瞪眼睛作什麽?認不得我麽?今年春天,在北京城外打走了孟神通弟子的那個人就是我!你們記起了吧?該相信我沒有惡意了吧?”那次金世遺冒充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在項鴻郝浩的毒掌之下救了路白二人,白英傑當時就已對他的身份起疑,此刻聽了他這番說話,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