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俠士情懷天上月女兒心事鏡中花(第3/10頁)

與此同時,王宗允只覺眼睛一亮,碧油油的綠色光華耀眼生纈,只見單拔群的右手手中已經多了一支玉簫,可不正是葛南威那件傳家之寶的暖玉簫。

饒是他退得快,也給單拔群衣袖拂起的勁風,刮得臉皮火辣辣的好像發燒一樣。

嚇得最慌的當然還是被挾作人質的殷豪,在剛才那幾下兔起鶻落之中,他嚇得叫也叫不出來,此時驚魂稍定,方才大嚷:“救命,救命!”單拔群冷笑說道:“殷大少爺,我若要你的性命,早就讓你給你們的人的劈空掌打死了,還用得著我動手嗎?”

殷紀武功不是第一流,但由於門客中不乏一流高手,他的見識倒是相當高明的。東門壯剛才所用的“隔物傳功”被單拔群化解他是也看得出來的。情知用強奈何不了對方,忙道:“大家且慢動手,有話好說。”

單拔群笑道:“不錯,還是坐下來談談生意的好。殷大莊主,葛南威的暖玉簫我已經替他取回來了,現在就等著你把他送出來,好讓我把玉簫交還給他。”

殷紀說道:“先生慢坐,咱們既然要談生意,敢請先生賜示真姓大名。”

王宗允在旁邊呆了好一會子,此時忽地開口說道:“失敬,失敬。原來先生是鐵掌金刀單大俠!”

單拔群哈哈笑道:“王二幫主好眼力,不錯,單某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給我臉上貼金,賜與我一個‘鐵掌金刀’的綽號。殷大莊主,你如今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料想也當明白我為什麽要做這宗買賣了吧?單某平生專管不平之事,何況你擅自囚禁的是我的小友葛南威呢?我和你公平交易,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殷紀面色一陣青一陣紅,半晌這才籲了口氣,“我明白了。好,請你別難為犬子,咱們慢慢商量。”

單拔群跟著回過頭來,向著王宗允與官宗耀笑道:“二十年前,我本想領教你們閻王幫三位頭領的手段,可惜未能如願。今日得見,兩位身手果然不凡,但我卻不免更為兩位可惜了。以兩位的身份本領,何苦為人廝仆?嘿嘿,我勸你們還是遵守雲大俠的諾言吧,縱然淡泊生涯,總勝於充當仆役。”

王官二人滿面通紅,說不出話。

原來二十年前,令得閻王幫瓦解,三個頭領也從此銷聲匿跡的人,正是單拔群的好朋友,雲瑚的父親雲浩。

半晌王宗允方始訥訥說道:“不是我們不守諾言,但一來雲大俠早已死了:二來我們在此和殷大莊主是份屬主客,我們在這裏幫朋友做點事情,也不能算是重涉江湖。”

單拔群不想節外生枝,冷冷說道:“人各有志,你喜歡替豪門充當鷹犬,那也由得你。殷大莊主,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這宗交易,你到底做是不做?”

殷紀無可奈何,只好向王宗允使了個眼色,說道:“王管家,請你把葛七俠請出來。”王宗允心領神會,先入後堂,找到了巫三娘子,再與她同去牢房。

葛南威是被關在地牢裏的,雖然隔著幾重門戶,但也應該很快就可以帶出來的。不料過了已差不多半枝香的時刻,還未見王宗允帶葛南威出來。

原來地牢裏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這件事情,單拔群固然沒有想到,殷紀也是始料之所不及的。

葛南威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夢到了揚州二十四橋邊,夢見了杜素素正在柳下梅邊吹笛。他正想拿出玉簫伴奏,忽嗅到一縷如蘭似麝的幽香,杜素素的幻影倏然不見,但卻分明感覺到一只溫暖軟滑的玉手在輕輕撫摸他的額角。葛南威在朦朦朧朧中忽地有了知覺了。

他疑真疑幻,反手一抓,不錯,他感覺到握著的確是少女的玉手,是血肉之軀,絕非幻像!那少女的手滑若遊魚,剛剛被他抓著,一下子就脫出了他的掌握。不過,他已經知道,不是在做夢了。

葛南威又驚又喜,連忙叫道:“素妹,素妹!真的是你嗎?”那少女掩著他的嘴,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噤聲,跟我走!”

不像是杜素素的聲音。他恢復了幾分清醒,腦海裏還殘留著夢中的幻像,不自覺的探手入懷,摸他藏在身上的玉簫。

發現玉簫不見,葛南威這才瞿然一省,失落的記憶,驀地恢復過來。他記起了自己是來赴殷紀的約會,是中了巫三娘子的不知什麽毒藥昏迷的。為什麽自己忽然能夠走動了呢?面前黑漆一片,這裏又是什麽地方呢?

那女子的手又伸過來,握著他的手,牽著他走了。但仍然沒有說話。

他騰出左手摸一摸旁邊的石壁,神智此時又再恢復了幾分,憑著他的經驗,料想還是被困在地牢之中,未曾走出殷家的這座別墅。

此時他雖然已經有了一點懷疑,懷疑這個女子未必是杜素素了。但顯然他之能夠醒來,能夠走動,一定是這女子幫他的忙的。是杜素素也罷,不是杜素素也罷,總之這個女子是在救他,對他決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