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水泊翻巨浪仗劍護師門(第4/8頁)

五條漢子,十雙臂膀,直把江面翻得水花滾滾,那漢子水中的功夫也不比陸地上差,直把那四人追得不敢近身。正在其時,先前在泊中下網捕魚,被老者他們憑空沖散的那幾只漁舟,又漸漸圍過來,這夥漁民先前懾於那幾個惡漢的洶洶來勢,不敢上前,現在見惡漢們的小船也已給人弄翻,心中自然大為痛快,正是“不打落水狗,更待何時?”於是他們紛紛拿著漁叉,便圍上來了,有幾個年青力壯的漁民還是在幾丈外就將漁叉擲來,雖都擲不中這班惡漢,可也弄得他們左躲右閃。

那長須老漢見他們四人,只應付豹子頭漢子就快應付不了,何況還有一個會打金錢鏢的柳夢蝶,外加上這一班亂擲漁叉的漁民,於是急急地叫一聲:“風緊,扯呼!”在浪花滾滾中,他們四人便急忙遊開了。

那豹子頭漢子,微露肩,輕踏水,用雙腳蹬水之法,直追出去,邊追還邊回首叫柳夢蝶和左含英二人回去。

柳夢蝶和左含英立在船板之上,凝神一看,不消半刻,那幾個人連豹子頭漢子在內,都遊出半裏之外,剛才那浪花滾滾的水面,又已歸於平靜。碧水滄波,漁舟三五,水中雲影,正自悠悠,哪裏像片刻之前發生過龍爭虎鬥的樣子。

左含英凝了凝神,如做了一場惡夢,他的衣裳還滴著水珠,身體還冒著冷汗,一手搖槳,一手揮了一下,向柳夢蝶道:“咱們是要趕快回去了!”是的,天色漸晚,柳大娘等怕不等得心焦?何況就是要追上去幫忙那個漢子,也追不及,他們只好回去了。

小舟輕搖,還未泊岸,便聽得二師兄楊振剛正高叫著他倆的名字,聲音倉促,似乎有什麽急事。

他們急忙答應,凝神一看,只見二師兄倉皇四顧,似乎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兒!

“哎!含英,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這麽大的孩子還這樣胡鬧?穿著一身衣服就跳下水去玩?”

左含英一面走,一面喘氣,斷斷續續的將湖面交鋒之事告訴二師兄。二師兄聽了,面色陰沉,說:“既是這樣,且回去告訴師母,再作道理。”他的顏容就像暴風雨之前的天空,靜默中顯得可怖!

一行人沒走多久,便聽到了柳大娘的叫喚聲。柳夢蝶一聽便急忙飛跑過去,一把攬著母親嚷著他們給人欺負了!”

柳大娘先不問夢蝶,只張目仔細打量左含英:“呵!你們可是在湖泊之上與人交手了?瞧!你一定是給人在船上打落水的,褲管撕破了一大塊,是給槳樁勾破的吧?可傷了皮肉沒有?”

左含英正待告訴詳情,柳大娘卻搖手止住他的話說:“孩子,你先去換過衣服,看看如果傷了皮肉,就擦一點藥酒。振剛,你給我去招呼招呼他!”柳大娘也像柳老拳師一樣,怪疼左含英這個孩子。

暮靄含山,炊煙四起。柳大娘家裏也已點起了油燈,雖然已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可是柳大娘家裏卻還在談論左含英和人交手的經過。

左含英和柳夢蝶便把今天在湖泊上與那夥人交手的情形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敘述中特別提到敵舟的那個老漢,以及後來給他們解圍的那個豹子頭髯須子的中年漢子。柳夢蝶還興奮地誇贊那個漢子,說她從未見過這樣好的武功,她只顧說得高興,竟忘記自己的爹娘也是武林中一流的高手。她還說:“娘,你看這可怪不怪?這漢子使的招數,我雖然有好些未見過,可是他夾雜了許多太極派和萬勝門的手法,就跟您和爹平時教給我們的一模一式呢。”

當時只聽得柳大娘聳然動容:“哦!豹子頭,髯須子,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她喃喃自語,好像記憶起一個什麽遠別多年的人似的。

“他說的可是什麽口音?是河北話?還是山東話?”柳大娘緊盯著問。

“娘,這個人您可認識?他說的既不是山東話,也不是河北話。我也聽不出是哪裏口音,倒很像往年從關外來向爸爸兜賣人參的那些人參販子的口音。”

“哦,我心裏是猜到一個人,但照說嘛,他的武功還不致於到達這等地步,而且口音也不對,不過這個人我姑且不去猜,和你們打鬥的那班人,我可知道他們的來龍去脈。”

柳夢蝶急忙問那班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只聽二師兄楊振剛插嘴道:“師娘,他們可是那個自稱是形意門的王再越和羅家兄弟的那夥?”

柳大娘點點頭道:“不是他們還有誰?”原來就在左含英和柳夢蝶在湖泊之上與人交鋒之際,柳大娘家中也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可是這個不速之客,卻不是什麽武林中人,而是柳大娘村鄰王大媽的麽兒王小三。這孩子在金雞鎮一間小酒店裏當小廝,每半個月左右便回來看他母親一次,順便捎帶點食物給母親,人倒是挺孝順的。他也認識柳大娘,只是平常無事,從鎮上回來,很少到柳家串門子。這回卻不知怎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