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葬與買藥

安遠縣的人死後,一般家屬要守靈三天,以免死者的鬼魂回家找不到家人,成為孤魂野鬼,這期間也是親朋好友,往來同僚前來拜祭的時間。

而三天過後,就是死者下葬,棺木入墳的流程,項央只是一個十五歲少年,雖通曉些武藝,但對這些繁瑣之事就不太擅長,多虧了劉先生為他操持一切。

項大牛的墳墓安葬之地放在距離縣城十幾裏外的元寶山上,山勢不高,占地也不過數十裏,但因為山體形如元寶,被不少人認為是風水寶地,將先人葬在此處,不說大富大貴,也能能福蔭子孫後代。

黑色土包前,黃色的紙錢撒了一地,一塊青白色的長形墓碑豎起,上面寫著“先父項大牛之墓,子項央立”,墓碑背面則是項央請縣城裏的刻石師傅銘刻的項大牛力戰山賊匪徒,斬首兩人的光輝事跡,屬於人物生平。

項央頭戴白布,身上白衣孝服,臉上沉肅,目光凝重,恭敬的朝著項大牛的墓碑磕了三個響頭,心裏默念道。

“自今日起,我就是項央,父親若是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找到幕後黑手,手刃仇人,為您報仇。”

項央身邊,則是插在地上寒光閃閃的雁翎刀與項大牛生前打酒所用的酒葫蘆,有涼風吹來,蕩起長刀刀柄上掛著的青穗,平添一股蕭瑟之意。

項央磕過頭,起身拔刀,又拾起酒葫蘆,打開塞子,將一葫蘆清澈甘冽的美酒倒在雁翎刀身上,而後酒水順著閃亮鋒利的刀刃嘩嘩嘩的流到地上,算是以刀酒祭拜項大牛了。

項央身後,一襲青衣的劉先生見狀,有些唏噓惆悵,項大牛的一生雖然波瀾不驚,但到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從一個侍弄土地田壟的莊稼漢,到斬殺賊匪,被縣尊誇贊的英雄捕快,也算是不枉此生。

“劉叔,多謝你這兩天的幫忙,改日小侄在家中擺上一桌,請各位長輩來吃一頓飯,算是聊表心意,還請您不要嫌棄。”

劉先生笑著點頭,看到項央一臉堅毅,放下心來,親人的逝世並未擊垮這個少年,很好,這樣大牛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回到縣城,進了東城大街,項央便找了個借口和劉先生分開,一人往回春堂走。

回春堂,是縣城名聲最大的一家藥鋪和醫館,主人安道全醫術過人,曾經為一個背後長有碗口大小膿包的粗漢子免費操刀醫治,並成功救下漢子的性命,聲名大噪,成為既有醫術又有醫德的安神醫。

項央從小到大,感染風寒一般也是去回春堂抓藥,一般吃下兩三副就會藥到病除,十分良心,所以這次他修煉鐵襠功需要內服湯藥,也來回春堂配置,以免遇到黑心商家賣假藥的情況。

站在回春堂的門口,看著裏裏外外進出不絕的病人,項央提了提手裏的雁翎刀,昂首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一個藥鋪的夥計就迎了上來,見到項央一身孝服,眼中有些晦氣,但臉上卻未顯露,而當夥計的目光掃過項央左手持著的雁翎刀過時,態度立馬轉了個彎。

“這位少俠是來看病的還是來抓藥的?看病的我推薦醫館的趙大夫,要是抓藥,小的就能為您效勞。”

項央目光敏銳,見到這個夥計眼中一閃而過的晦氣與厭惡,不過未曾在意,只是沉著臉點頭道。

“我來抓藥,你按我寫的方子抓,如果缺斤少兩,或是摻了假藥,我唯你是問。”

他擔心這個小夥計忌諱自己戴孝之人,不用心抓藥,所以語氣生硬。

夥計有些畏懼得看了眼項央手中的雁翎刀,連忙弓著身子將項央引到藥櫃邊,接過項央遞來的黃紙掃視一眼開始抓藥。

而項央則左右環視,細細打量回春堂,偌大的空間一分為二,他所處的是藥房,左右四壁全是藥材,鼻子裏充斥的也全是藥材味,藥櫃都是名貴木材打造,有很好的保護作用。

在給他抓藥的夥計旁,還有四個同樣打扮的夥計在招待抓藥人,一個個忙的不可開交,左右的病人就沒什麽好說的,有的一臉菜色,有的咳喘不停,都是在這看病後抓藥回去吃的。

另一側,則是大夫看病的醫房,用一塊暗黃色的帷幕遮住,隱隱約約能看到裏面的人影,應該都是等候診斷的病人,項央數了下,暗暗咂舌,不管哪個世界,幹醫生這一行就是掙錢啊。

抓藥夥計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抓齊了項央所需的藥材,用黃紙打包裝好,遞到項央的身前。

“少俠,藥抓好了,絕對斤兩足,藥效好,不過價錢有點貴,一共是二十五兩三錢,您是大客戶,小的做主,將這三錢免去,就算做二十五兩。”

項央怒眼一睜,就要開罵,他奶奶的,自家在安葬老爹,除去必要開銷後,一共就剩下七十多兩白銀,統共配不到三副,這還怎麽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