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鴻門宴”

孫濤家是一間占地約有五百多平米的宅子,獨門獨棟,最近的鄰居都在五十米外,環境極為清幽。

宅子前院後院都有,黃土地中間一條鋪著青磚的地板,平日作為他練習拳法打磨氣力的場地。

除了這些,家中最多的就是各種盆栽花草,尤其是後院的一顆大榕樹,柱根相連,柱枝相托,枝葉擴展,真有獨木成林的感覺。

孫濤的這桌酒席就擺在大榕樹下,時間定在夜深之時,理由則是聯絡感情,同時想要商討武館今後的發展事項。

孫濤此人在接觸項央之前,一向是老實巴交,做事兢兢業業,錢孚根本沒有懷疑過這次的酒席是鴻門宴的可能,因為孫濤沒有那麽做的理由,這是他認為的。

夜深人靜,天上繁星點點,一眨一眨亮晶晶,下方大榕樹掛著八方紅彤彤的大燈籠,將院子照的紅亮一片,清風明月,美酒佳肴,的確是一大享受。

孤身一人前來的錢孚很快沉浸在這悠揚舒適放松的場景中,全身骨肉松弛,坐在孫濤搬來的木凳上,靠著圓桌,深深呼吸,仿佛前幾天被方大同這個老鬼打出的內傷都好轉許多。

“孫師弟,咱們也是幾十年的是兄弟了,有什麽話直說就好。”

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酒菜,錢孚動都不動,正因為了解,他才對孫濤所言聯絡感情一事不怎麽感冒,這麽多年,他們師兄弟之間可沒少鬧矛盾。

孫濤坐在錢孚的身邊,見到他動都不動,眼中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隨即哈哈一笑,對著錢孚拱手點頭道。

“錢師兄,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小弟也不兜圈子。

這麽多年我捫心自問,對得起師傅,對得起武館。

做事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賈師弟對武館的貢獻遠不如我,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孫濤一開口,錢孚就自以為明白了他今日請自己來此的目的,原來還是放不下那個名,這是趁著自己要出門,賈逵又不在,跟自己討價還價,這都多少年了,真是死心眼。

“是,這一點我不否認,賈逵的確不如師弟你勤懇,為武館付出。”

孫濤不動聲色的拿起手旁的酒壺,在自己身前的兩個空杯裏倒滿酒,嘩嘩聲在夜裏格外清亮,錢孚的注意力也被吸引,看著孫濤倒滿酒水,又遞到自己身前,猶豫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那我就想知道,師兄為什麽要讓他當武館的二師傅,我只是三師傅,大家都是師兄弟,師兄為何如此偏心?”

這一點錢孚不敢說出口,其實這就是他拉攏賈逵的一個籌碼,讓人為自己做事,還是那種可能身敗名裂掉腦袋的事,除了基礎吐納訣,也要有些精神上和物質上的酬勞獎勵。

“師弟的想法我知道,只是你為人古板,固執,不及賈師弟圓滑,這才讓他做二師傅,並非我故意偏袒,你也知道我們是武館,不是宗派,不能不事生產,一心教人練武,在人際上賈師弟處理的更好。”

錢孚的反應很快,現在賈逵要麽跑路,要麽被官府抓住,肯定是涼涼了,孫濤就是他手下唯一的大將,必須安撫,將來說不定有大用。

“當然,這段時日賈師弟離開,我見師弟將武館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確不錯,可見這麽多年也並非毫無長進。這樣吧,師弟要真是不滿,等賈師弟回來後,我便和他說一聲,今後你就是武館的二師傅,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孫濤那裏冷笑,要不是從項央口中得知賈逵已經落網被抓,今日聽到這個好消息,說不定還真得感謝這個表裏不一的師兄呢。

“好,若是如此,便還了孫某一個多年的夙願,來,我敬師兄一杯。”

說著,孫濤臉上露出一絲心願達成的釋然微笑,粗壯的右手端起自己手裏的美酒,一揚頭,幹了個底朝天,完了還倒扣酒杯晃了晃,示意一幹二凈。

錢孚眼見孫濤這麽爽利,也跟著喝下手上的美酒,辛辣中帶有一絲花香,砸吧砸吧嘴,像是那些達官貴人們喝的甜漿蜜水。

在錢孚喝酒的過程,孫濤的雙眼一眨不眨,心幾乎跳出胸口,緊張不已,等到錢孚喝完,孫濤方才松了口氣,臉色也由笑意吟吟變得冷寂漠然。

喝下美酒,錢孚還要再說幾句安撫拉攏的話,猛然間,腦袋一空,眼前竟然出現了數不清的盛開的鮮花,嬌艷欲滴,朝他飛過來。

這是眨眼間的事情,之後一切恢復正常,但錢孚卻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雙手撐著圓桌,一把站起,腳下卻是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當,一向有千鈞之力的雙臂也酸麻柔軟,像面條一般搭在桌上。

“你,孫濤,你敢給我下藥?”

錢孚立馬反應過來自己是遭了暗算,怒視對面冷笑的孫濤,同時運起丹田內清涼的內力運轉全身,舒緩藥效,面目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