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殺招

一道銀色光輝自大屋頂上升騰而起,劍勢如虹,曲折如意,刷拉拉的軟劍顫動聲響起,空氣中無數細小的氣流被引動,化為數不清的劍氣刺向項央。

如此恢宏劍氣還是項央第一次見到,更難得的是藏於劍氣之中的冰冷殺機,冷宏已經將自身無匹渾厚的修為與劍道融為一體。

這一招其實與此人最開始的琴弦音波刃大同小異,每一道細小的劍氣並不足為懼,但千百道劍氣一同催發,威力就由量變堆疊到質變,尋常高手只怕會被這狂暴的真氣直接撕成碎片。

項央持碧璽刀橫撩豎斬,宛如巍峨雄壯的萬米高山,任你巨浪翻湧,也難以跨越分毫,招式古樸無華,卻恰恰擊在冷宏劍氣薄弱之處,如多諾米骨牌效應一般,一分劍氣被破,十分百分劍氣俱消。

“好刀法,盛名之下無虛士,一招之間,隱隱蘊含數種乃至十數種刀法變化,封鎖劍氣,融精粹於一招,隱現大巧不工的至理。我相熟的刀法大家十數人,包括魔門在內,也無一人能與項央比擬,此戰只怕不容樂觀。”

冷宏見到此刀,大受震動,如果說內力,招數,都可由奇遇或者強大武學本身獲得,那麽這刀法造詣就非得是天資縱橫之人才可練成。

項央的刀法實則只有淺顯的基礎招式,然而每一招,至少有數套刀法的影子在其中,論變化,遠勝過尋常單一刀法。

勁力或剛或柔,刀氣或徐或急,刀勢純粹而鋒銳,意志凝聚,大有一刀之下神鬼不留的無上風采。

不過冷宏絕不會束手待斃,腳下踏碎步朝著項央沖去,大屋頂瓦片層層碎裂,朝著兩側擊飛,有煙塵朦朧。

項央彈刀而出,穿插而過,一時間,碧綠的刀光與耀目的劍影化作兩條交纏的遊龍於空中飛舞盤旋。

叮叮叮的金鐵交擊聲傳遍方圓半裏之內,揮發的刀氣劍氣余波斬入墻內石磚上,石屑紛飛,轟隆一聲,碎裂坍塌……

兩人這番交手動靜之大,波及之廣,很快引起附近高手前來窺探,有人認出冷宏,臉色大變。

“這是神捕門的叛捕冷宏,嘶,和他交手的那人是誰?竟然有如此武功?”

冷宏的武功早在連挫三大金章捕快就傳揚出去,然而今日所見,何止那麽簡單?這劍術之精絕,劍氣之淩厲剛猛,只怕河東府的成名高手也難擋一劍。

而能和冷宏決戰至此,還隱隱處於上風的項央,就更別說了。

有一個身負大刀,面容粗豪的大漢子額頭冒汗,牛眼瞪大,失神的看著半空中如踏雲端的項央出刀,嘴裏反復呢喃著不可能。

此人名叫張威,和黑龍會赫章分舵的高手同名,不過武功卻高了十倍不止,乃是河東府城內小有名氣的刀客,精通四門剛猛決然的霸道刀法而為人所知。

張威為人也很自傲,認為他博采四門刀法之精要,在刀術造詣上足以在一地稱雄,除了一些年歲長一些的名宿,誰也不放在眼裏。

然而今日所見項央的刀法,方才羞愧欲絕,大受打擊,因為那每一刀,都是如此的絕妙入微,每一刀,都足以將他引以為傲的刀法破的幹幹凈凈。

甚至設身處地的代入冷宏,他張威連項央的一刀都接不下,這樣的刀法還是人能練出來的嗎?

張威瞥過項央還略顯稚嫩的臉孔,心內油然而生出一種妒忌,這世上真的有一種人,被蒼天所鐘愛,輕輕松松就能取得他人一生也未必能取得的成就。

“劍氣蓮花。”

冷宏不得不承認,項央的刀道造詣極強,兩人出刀劍,他窮盡一身之所學,才堪堪能與之對招,根本沒有任何取勝的希望,這是哪裏蹦出的妖孽?

趁著刀劍互擊,冷宏借機撤身,於空中將長劍舞成一團銀光,不計消耗的輸送真氣,有劍氣於空中綻放,化作一朵蓮花朝著項央飛去。

劍氣蓮花,顧名思義,乃是由無匹淩厲的劍氣組成一朵蓮花,乃是冷宏所學劍法的殺招,縱然他這等修為,使出這一招也是隱隱不濟。

根莖,外須,葉柄,葉片,花瓣,等等蓮花的構成,盡數由大小不一,威力不一,長短不一的劍氣組合而成。

要練成這一手,先決條件就是內功要深厚,真氣要磅礴,不然連組合個劍氣葉片都差點虛脫而死,怎麽可能以劍尖點出一朵蓮花?

其次,就是劍術造詣要高深無比,至少也要有入微之境,劍尖可看作狼毫,真氣為墨汁,揮毫之下,有劍氣蓮花生成。

冷宏內功足夠,然而劍術的造詣其實還不足以勾勒出這劍氣蓮花,只是他使用軟劍,以器具取巧,倒也勉強成型。

項央心內似有大恐怖降臨,渾身汗毛豎起,心臟狂跳,身體有切膚之痛,頭皮是真的發麻,而不是形容代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