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陷阱中的陷阱

孫濤不再多言,帶著項央遊逛飄雪峰上範竹軒挖出的九個互通的冰洞。

這九個冰洞,用來日常休息,練功的不過兩個,還有兩個藏書洞,兩個藥材洞,最後三個全是煉丹煉藥所用。

項央一直好奇,在小商山飄雪峰這等環境下,如何開火煉丹煉藥?

直到現在,在寬闊冰洞中看到這水缸大小的赤紅三足鼎,方才了然,有如此異寶,還要火做什麽?

孫濤所求的赤銅鼎是不是煉丹的項央不知道,但一定是一件極為珍奇罕見的寶物,甚至未必比神兵要差。

這大鼎通體赤紅,圓底大腹,三足好似牛蹄,彤紅的蓋子上有三個環形把手,表面則有一道道看不出底細的銘文,類似文字,又好像是圖畫。

除了這些,赤銅鼎最為神異之處就是通體溫陽,內部好似孕育一股石破天驚的火熱力量,只需旁人牽引,就能爆發出驚人的殺傷力。

“赤銅丹鼎材質特殊,甚至是不是丹鼎也是兩說,但只要輸入內力,根據內力多寡,可調整鼎內散發的熱量,乃是罕有的珍寶。項央,咱們說好了,這丹鼎是屬於我的,你該不會見寶物後悔了吧。”

孫濤一邊看著那神異的赤銅鼎,一邊贊嘆說道,半是玩笑,半是擔心。

項央武力猶勝過範竹軒許多,如果真的見寶起意,那他還真沒什麽好辦法。

“東西是好東西,不過還不至於讓我違背承諾,你拿走吧。”

項央壓下心中的貪念,擺擺手道,心中很是可惜,若是借著剛剛貪欲升起的刹那修行逆心魔經應該很不錯。

不去理會孫濤,項央自己來到範竹軒日常修行之地,解下外袍和刀匣,從匣中取出兩塊絹布,拼在一起細細鉆研。

逆心魔經前卷是總綱外加引動心魔之法,之前項央參悟過,為此極為贊嘆此經的威力與境界,並萌生修齊佛道魔三家元神秘法的野望。

後半卷才是修行逆心七魔劫,破劫,外加增長精神之力的法門。

按照此書所言,喜怒憂懼愛憎欲這七情並非生來就有,而是在後天的成長過程中不斷的受到外界的影響,漸漸衍伸出的一種魔障。

嬰兒知道什麽是喜怒憂懼愛憎欲嗎?他們會有這種種情緒嗎?沒有。

嬰兒時期精神靈魂純凈無暇,乃是至高至上,至純至正的一種境界。

逆心魔經的最終奧義,就是修成這種純凈無暇的精神境界,不是拋棄,是超越,不為七情所擾,可拿可放,是為圓滿境界,也是仙神的境界。

七情,也是七魔,魔無前後,因人而異,所以孫濤修煉此魔經的第一魔劫是懼,而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喜魔。

同理,項央要想入手此經,也要由淺入深,先降服破解自己最淺薄的心魔。

“喜,怒,憂,懼,愛,憎,欲,我的心是什麽樣的呢?”

項央盤坐在寒冰床上,眉頭緊皺,嘗試剖析自己的內心,直面過去刻意忽視的種種,希望找出自己眼下最欠缺的是哪一種,那就是他要第一個降服的心魔。

欲最先被他排除,但凡為人,不是四大皆空的高人,必定有欲。

比如他想要舉世無敵,練成天下第一的神功,這是欲;想要長生不老,永生不滅,這是欲;想要追逐高深武道,永無止境的變強,這同樣是欲,也是他最難跨越的一關。

還有喜怒憂憎,也是他時常會有的一種情緒,練功有得會喜,見到不順心之事,會怒,會憂,也會憎惡,這三者並非割裂,時常一同出現。

剩下愛,懼,才是項央近來少有感覺的情緒,少有愛的人,少有怕的人。

“是愛,還是懼?在這個世界,我肯定有怕過的人,但我有愛過別人嗎?不,這樣的愛太狹隘了,我理解的不對,同理,我的懼也太狹隘,也不對,這是魔經刻意在誤導我?”

項央原先只以為這七情是對人,不過靈光一線下,忽而想到了自身生發的種種情緒絕不單單只是對人。

比如他畏懼過能輕易取走他性命的高手,但遠不及天災自然帶來的恐懼。

又比如他以為愛人就是自己愛過的人,但其實包含了他一切熱愛的事物,比如武學,比如父母親人,比如他的卻邪刀等等。

而這下半卷破劫之法,竟然只講述了對人七情,少了對於萬事萬物的一大部分。

一時間項央冷汗淋漓,心亂如麻,如果單單只是對狹隘的七情,他有足夠的毅力與把握修成這門逆心魔經,因為此世他已經了無牽掛。

但如果拋開人,他依然要破魔劫,沒有心法配合,單靠冰心訣鎮魔,那困難簡直難以想象。

打個比方,他愛上一個人,借此壯大心內愛魔,有魔經心法所述,可以降魔為己用,精神大進。

那麽他從心底喜愛卻邪鋒芒與淩厲,愛魔同樣叢生,卻沒有心法可解,如何降服,如何壯大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