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雪嶺山翁

項央的天霜拳真氣吐露,縱然不用靈氣加持,依然是一等一的淩厲拳法,拳風呼嘯,勁力如山,橫推而出,完全不曾留手,更不存有什麽憐香惜玉的想法。

面對這一拳,凝雪鵝蛋臉霎時間蒼白如紙,眼神惶恐,不過依然透著不屈,出掌而來,惡狠狠的模樣仿佛死也要咬上項央一口。

而也就在凝雪放手一搏間,體內忽然湧動出源源不絕的力量,冰寒,森冷,酷烈,帶著濃重的殺機,隨著凝雪體表的肌膚受到強烈勁風的刺激,運轉不休,並借助凝雪的身體釋放出來。

砰的一聲爆鳴,仿佛是一枚炸彈投放到原地,陡然在兩者拳掌交接處打出一道十來丈長短的巨大土浪,朝著兩側翻湧之間,鵝卵碎石化作湮粉。

勁力傳遞,外放到不遠處的雷澤湖水上,打出數道丈高的水柱。

這一掌,項央竟然不可能被打退了三步,腳下卸力,步步踩出尺深的印坑。

面色驚疑不定,一個掌法平平,修為弱雞的小姑娘,怎麽會發出這樣凝實,可怕的掌力?

而凝雪更是倒飛出十幾米,口吐鮮血,原本俏皮可愛的隨雲髻迸散開來,青絲如瀑散落,襯的整個人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病態美感。

見到凝雪只是受了輕傷,大雪嶺一眾人心內松了口氣,十幾個弟子猛然躍出,擋在此女身前,警惕的看著項央。

下一刻,一道強橫莫名,令得風雲色變,席卷九天十地的雄渾浩瀚的氣息從遙遠之處激射而來。

滾滾白光甩過,拖著長長的尾巴,在空中留下一道貫穿百十裏的痕跡,瞬息之間落到雷澤外灘正交手的眾人之間,輕輕攬住倒飛出去的少女。

這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男人,青袍玉冠,兩鬢霜白,肌膚卻比二八少女還要嬌嫩富有活力。

他的雙眼碧藍,宛如春日裏隨風拂擺的柳枝,又好似藏著一汪看不清深淺的汪洋,凜凜威風,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掌控乾坤法,翻雲覆雨的霸道氣勢。

看到這個人的刹那,所有雪嶺的弟子同時跪拜下來,整齊統一。

他們的表情嚴肅而又激動,身體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溢著一股孺慕,崇敬的色彩,仿佛在膜拜一個真正的神。

剩余的三大長老以及七個先天弟子同樣適當收手,反身之間撤回男人的身後,低眉順目,雙手垂下,拘謹之間不見了先天高手的威風,沒有了先天高手該有的傲氣。

項央五個幾乎瞬間就猜出這個男人的身份。

這樣的氣勢,這樣的威嚴,這幫人如此的表現,除了雪嶺山翁,再不做第二人之想。

大雪嶺是個極有意思的勢力,既講究代代相承,又願意接納外人,相互研究,切磋武功,可說是海納百川。

在這樣的勢力當中,能技壓群雄者,才有資格但當大雪嶺山翁的重擔,所以此人的武功不必多說,必定是難以想象的強橫。

更令項央五個臉色狂變的是,他們隱約之間從此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和六陰上人極為相近的氣息。

他的元神似乎隨時可以離體,存在這片天地之間,融於虛空。

他的真氣似乎也不限於體內,念頭之間,可以把這浩瀚的雷澤,化為一片冰川絕域,改換靈氣性質,近乎神明。

後天境界往後是先天之境,先天之後就是還虛之境,也就是所謂的參悟天人,入道修為,雪嶺山翁竟然真的修成了這一步,走出彈丸極東之地,放眼十九州,也是修為蓋世的那一小撮人。

況都和燕秋的臉色難看,陰沉的能滴下水,忐忑之間,目光閃爍,似乎在思索退路,或許交出生命之泉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他們已經服用過一些,短時間內再服下也僅僅只能用作療傷之用。

完顏博緩緩撫摸手中的藍金鵬爪,信心之間也有擔憂,他不知這人會如何對待他們,如果可以,他同樣願意付出生命之泉作為買命的籌碼。

鬼手龍婆倒是一如既往,面容恬淡,清秀的臉孔平靜中透著玉質光澤,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麽。

項央,心內沉甸甸的如壓了一塊大石,同時血液中有逐漸灼熱起來,似乎萌生了一種新的想法,挑戰一下這位雪嶺山翁。

他沒想過用生命之泉買命,因為現實情況不太可能。

他曾擊破楚滄瀾的無敵大勢,讓一代天驕淪為草雞,不復光環與驕傲,等於將這個人辛辛苦苦栽培的樹苗給砍斷。

還因為他掌斃一個大雪嶺的長老,對方的武功不錯,顯然是大雪嶺有頭有臉的人物。

更因為剛剛他差點殺了的那個女人,也許就和這個山翁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兩者的長相相似,恐怕有著不淺的血緣關系。

綜合種種,項央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懸了,不但是一生之中最為危險,最為艱難的時刻,更因為毫無準備而倍顯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