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稷下學宮(第2/3頁)

“《孟子·告子上》曾經說過,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荀子道。

伏念怒極反笑:“荒繆,帝國才是正統,墨家乃是叛逆,襄助叛逆顛覆正統,也配被冠以舍生取義?師叔,儒家典籍不是這樣讀的。子房家裏在韓國三代為相,韓國被秦國所滅,他如今和墨家叛逆合流,到底是舍生取義還是想要報滅國之仇,你我內心都十分清楚。”

“國破家亡,不應該報仇嗎?”荀子問道。

“應該,但是他是儒家的三當家,我是儒家的掌門,所以就不能看著子房將儒家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伏念堅定道。

“儒家上下,可有怕死之人?”荀子繼續問道。

伏念的臉色也陰沉下來,道:“師叔,我知道您是趙國人,不過趙國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如今天下間只有秦國。若是放不下舊日的恩怨,那便做一個快意恩仇的匹夫。身為儒家掌門,我不能容忍儒家被一些野心家肆意利用。”

荀子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腰背挺直,蒼老的面容上突然出現了難言的鋒銳。

“你是在教訓我?還是在命令我?”荀子語氣不善。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對他這樣說話了,在這個世界上,除非嬴政親至,否則就算是李斯來了,荀子都敢不給李斯任何面子,更何況伏念。

“師叔,論輩分,您的確是我的師叔。不過論尊卑,您別忘了,我如今才是儒家的掌門。儒家上下的安危,儒家的前路,現如今都是由我來指引。伏念為此殫精竭慮,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還請師叔明鑒。”伏念的話裏柔中帶剛,卻寸步不讓。

顏路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焦急,卻不知如何是好。

荀子忽然笑了,笑聲顯得刻薄和諷刺,很難想象這是從一個老人嘴裏發出來的笑聲。

“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被趙昊的條件所打動了,對不對?”荀子問道。

伏念沒有否認,坦然道:“帝國要重開稷下學宮,乃是百家之幸。諸子百家,各有自己的理論,一直難分高下。而在稷下學宮之中,大家盡可以各展所長,以此吸引自己學說的擁護。帝國重臣、甚至世子扶蘇和皇帝陛下也會親至,儒家作為當世兩大顯學之一,自然當仁不讓,不能錯過這件盛事。”

稷下學宮,乃是戰國時期田齊的官辦高等學府,始建於齊桓公田午。稷下學宮是世界上第一所由官方舉辦、私家主持的特殊形式的高等學府。在中國學術思想史上不可多見、蔚為壯觀的“百家爭鳴”,便是以齊國稷下學宮為中心的。

它作為當時百家學術爭鳴的中心園地,有力地促成了天下學術爭鳴局面的形成。

當時,凡到稷下學宮的文人學者,無論其學術派別、思想觀點、政治傾向,以及國別、年齡、資歷等如何,都可以自由發表自己的學術見解,從而使稷下學宮成為當時各學派薈萃的中心。這些學者們互相爭辯、詰難、吸收,成為真正體現戰國“百家爭鳴”的典型。

而齊國現如今早已經滅亡,稷下學宮也被掃入塵埃。

不過趙昊給伏念的信中卻提到了帝國要重開稷下學宮,這對於諸子百家來說,確實是一件盛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代表帝國願意接納他們的學說,前提是他們有足夠的吸引力,能夠吸引到執政大臣甚至扶蘇和嬴政的青睞。

伏念雖然從未出仕,但是向來胸懷大志,以將儒家發揚光大為己任。在看到這個消息的刹那,伏念便做出了決定。

他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帝國制衡百家的一種手段,拉一批,打一批。接受了帝國的拉攏,就意味著和很多人為敵。”荀子警示道。

“我並不認為他們是小聖賢莊的對手,正如同我並不認為小聖賢莊是帝國的對手一樣。”伏念自信道。

諸子百家當中,能夠和儒家爭鋒的,不出一手之數。

無論是面對哪個學派,伏念都自信有一拼之力。

然而面對帝國,伏念深知只能是自取滅亡。

“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又何必來征詢我們的意見。”荀子冷聲道。

“稷下學宮雖立,但是學宮之長的祭酒卻還在空懸。當世除師叔之外,又有和人敢說是諸子百家第一人?還請師叔為儒家計,出山主持學宮之長。”伏念躬身一禮。

荀子沒有避開伏念的禮節,卻冷哼一聲,道:“當稷下學宮毀於秦國的鐵蹄之下後,我就從來沒想過再入稷下學宮。已經被毀滅的,再也回不來了。”

齊國的稷下學宮,正是毀於秦軍的鐵騎之下。

而當時的荀子曾經三次擔任學宮的“祭酒”,在他最後一次擔任祭酒的時候,卻眼睜睜的看著稷下學宮的滅亡,那種心情,是伏念體會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