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出兵

宋家山城的小院子裏,傳出了家主夫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她似乎要將自己幾十年來所受的委屈全都在這一刻哭出來,哭的涕泗橫流,驚天動地。

宋缺站在旁邊,手撫其背輕輕拍打,“好了,好了,別哭了,孩子們可都還在呢。”

宋夫人依舊痛哭不止,直到宋師道與宋玉致走到面前再三相勸,她方才止住哭聲,被兩個孩子扶出院子,去偏院休息。

場中上百個宋家嫡系之人還留著院裏未走,靜等宋缺吩咐。

宋缺不說讓他們走,他們誰都不敢走,閥主多年的威嚴,已經深入了他們的骨髓。

“傳令下去!”

宋缺站在院中從院內之人喝道:“就說我與楊大先生在磨刀堂比武論道,已經同歸於盡!此事不得大肆宣揚,須得在不經意間向外界透露,此事由宋魯去辦,能其余之人在家中好好待著,不得有任何異動,違令者斬!”

“是!”

對面上百人齊齊應是。

“既然如此,現在都各回各院。宋智留下!”

待到眾人離開之後,宋缺看向宋智,“傳我令,各地駐軍做出防禦姿態,撤離無關緊要之地的兵丁,勿要做出我已身死之狀。”

“是!”

宋智領命,躬身退下。

宋缺轉身看向楊易,輕輕籲氣,“楊兄,且在山城歇息幾天,若是蕭銑知道我已身死,定然率軍攻打嶺南之地,到時候以逸待勞,破了他的江陵軍,算是我嶺南出兵的第一步。”

楊易撫掌大笑,“宋兄果然是早有準備,大破蕭銑之後,揮軍背上,與寇仲徒兒兵合一處,共伐江都,不愁李子通不降,如此以來,長江以南之地,已經無有抗手,半個中原已在手中。”

宋缺嘴角溢出笑意,“我今天修書一封,送於四川解暉,諒他也不敢再暗通李唐!”

如今四川之地,以解暉的獨尊堡為最大勢力,解暉與宋缺早期是兄弟,如今卻是親家,宋缺的大女兒宋玉華便是嫁給了解暉的兒子為妻。

在天下群雄四起,所有人都揭竿起義的時期,唯有嶺南宋閥與四川不曾有過任何動作,宋缺之所以不動,乃是為了蓄勢待機,尋找合適的出手時機,而獨尊堡之所以不動,卻是為了保持四川一貫的和平安樂,因此一直采取中立之態,靜等天下明主出現,到時候隨著大勢走,貨賣帝王家,這便是四川勢力打的如意算盤。

只是由於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的插手,如今解暉與李唐似乎有暗通款曲之意,這種做法已經有違他們所制定的保持中立靜等明主的戰略意圖。

但如今因為楊易的橫空出世,為師妃暄削發剃度,大鬧長安,威震草原,使得天下大勢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解暉只要不傻,就不會再做出與支持李唐的明顯舉動。

當今之世,已經不只是李唐一家獨大。

對於解暉這些小動作,非但楊易清楚,宋缺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寫信之時,宋缺毫不避諱楊易,大筆揮就四個大字:何去何從?

他寫的字也如同他的人一般,筆筆如刀,懾人膽魄。

在信紙上署名之後,宋缺想了想,終究與解暉是多年的弟兄,不忍他誤入歧途,到時候真的做出錯誤之舉,怕是自己女兒也跟著受罪。

他將書信遞給楊易,笑道:“楊兄,你也在上面署個名罷,省的他拿不定主意!”

楊易看了宋缺一眼,笑道:“也好,解暉堡主的大名我也素有耳聞,能與他有書信來往,楊某求之不得。”

當下接過紙筆,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若是說宋缺的字體如刀,那麽楊易的字體卻是如長槍大戟,若壯士揮拳,只看字體,就有一股沖天豪氣撲面而來,這種獨特的氣韻,那是無論如何都模仿不來的。

宋缺看罷多時,歡喜贊嘆不盡,“楊兄一手好書法!”

楊易笑道:“寫個名字而已,又有什麽好與不好?”

宋缺不再多說,喚過宋師道,吩咐:“派人將書信送於獨尊堡,讓他當場看信,當場回書!”

宋師道躬身問道:“是孩兒親自送信,還是選家中旁支中人?”

解暉獨霸四川,身份地位極為不凡,雖然不是世家門閥,但卻勢力之大,並不遜色於門閥大族,以往宋缺與他有書信來往,基本上都是有族中子弟親自送達以示鄭重。

見宋師道問及此事,宋缺冷聲道:“隨便找個人就是。”

宋師道心中一凜,知道父親已經對解暉產生了極大的不滿,低頭道:“是!”

諸事安排已畢,宋缺哈哈笑道:“楊兄,最近有人送來幾兩好茶,我正愁無有知己共品,楊兄來的正好,且來嘗嘗我嶺南的茶水。”

楊易笑道:“宋兄的茶水,無論如何不能錯過。”

宋缺笑道:“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