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為你一笑間輪回甘墮(第2/3頁)

安東野未出現之前,她就在彈琴。

冷若顏的琴韻很很美很靜,指尖很輕很柔,心情很平很和,仿佛要撫平楚羽心頭的焦慮與煩躁、殺意和傲氣。

事實上,楚羽初聽的時候,也頓覺心靜意寧,一派平和。

但他馬上凝神,立刻警覺。

楚羽一向警覺性都很高,危險意識也很強。

——這個絕色女子,是可怕的敵人,敵人一切的一切,都不能相信,敵人的歹意要防;敵人的好意,更要提防,哪怕只是美妙的琴聲!

楚羽馬上不聽不聞,並發出了他的煩惡、傲慢、冷酷、還有凜然不可侵犯的殺勢。

冷若顏繼續著她的美妙琴韻,繼續安靜綻放她的美麗與哀愁。

待安東野到來了之後,兩人對話交鋒,那冷若顏兀自下指彈琴自娛自樂。

琴聲幽幽,安東野很享受這種音樂,它可令自己暫且拋開心頭煩惱;楚羽卻很拒抗這種琴聲,因為它時刻的提醒這自己——這裏是“涼城客棧”的地盤,無論如何,外人都不可以在此間動武。

這裏是“風雨飄香樓”!

這裏是“涼城客棧”的勢力範圍!

這裏還有個唐雲公子所著《涼城史記》“殺手榜”上排名前十的“涼城”第一女殺手守著,只要下面一有個什麽風吹草動,說不準還有些什麽“涼城”第二第三第四的美少女殺手也一哄而上一擁而上,難保那位殺手界的扛把子、祖宗級別的“殺手之王”冷北城,也來個以大欺小飽以老拳,那就真的太不好玩了。

楚羽已經想定了,他犯不著冒這趟渾水,更不願招惹“涼城客棧”這個站立恐怖的殺手壕、馬蜂窩。

他至今記得義父布先生以前跟他說過這樣一段話:

“當今之世,大江南北、黃河兩岸,已有宋江、方臘、田虎、王慶等幾處叛民造反,我得要向朝廷請兵剿匪,順道在昌盛富庶的地方,征繳些財物回來,以充軍費。朝內新黨如雨後春筍,舊黨夥結不甘退出朝堂舞台,而宮中內戚宦官勾連,嫉窺妨伺我手上‘太傅’的權勢,故一直隱忍不與李綱、蔡京、柴如歌、童貫這些人結怨,暫且相安無事,讓他們自相爭鬥、自亂陣腳最宜。但對京城裏其他弱小勢力,宜快速收服統轄,以免為其他幾家所控。我們要是在這時候犯在冷北城手裏,實在是得不償失,非明智之舉。”

連當年盛極一時的布青衣,也都不敢主動招惹冷北城一系,楚羽自然是更不願冒這大不韙。

是以,他強忍不發,隱忍不動。

他意在引安東野過來會晤;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是在“涼城客棧”的地盤上,安東野就未必來與自己一會。

他約見安東野,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安東野乃至“大風堂”,於自己是敵、還是友?

——“京師”其它幾個大的組織,多多少少與自己都保持著默契和聯誼,唯有“大風堂”,由於熊東怖的失禮,使原本完美到無懈可擊的“二計劃”,缺損了較重要的一環,也使得楚羽今日對“大風堂”的動向和態度,一時之間,無法看得清楚摸得透徹。

所以,他要從安東野身上得到答案。

楚羽取得“青衣樓”大權,日後要在“京師”大展拳腳,不但要看蔡京、柴如歌、童貫、高俅、哥舒一刀等這些大佬的臉色,安東野與“大風堂”對他的態勢,也不無關系。

現在,楚羽一見安東野,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清楚的明白了三件事情:

第一,以安東野與辰源的交情,他是絕不會接受自己背叛加害辰源這個事實的。

第二,就算安東野容得下自己,自己也絕對容不下安東野。一山容不下二虎,局面犬牙交錯、局勢錯綜復雜的“京師”之地,也絕容不下兩個同樣出色的年輕領袖。

第三,不排除安東野假借為辰源報仇之名,大起復仇之師;但私底下的目的,也不過要爭奪京城幫會的大權和自己在“大風堂”裏的地位,只有殺了他這種虛偽的小人,自己才算永無後顧之憂。

現在這個環境,想殺掉安東野,那是幾不可能的了。

殺不了他怎麽辦?

——那就想盡一切辦法牽制住他!

安東野就是一頭猛虎,要想毀掉這麽一頭猛虎,如果無法殺掉它,只能把它給囚在籠子了,也一樣有效,說不定,它不但不懷恨於你,還能為你鉆火圈、滾繡球、表演搖尾巴呢。

是以,在靜下來一段時辰之後,楚羽才道:“你一定要做我的敵人?”他仍是每說一個字就頓一下,顯得極為審慎,而且極為重視這個問題。

安東野睨視著他,道:“我與辰源大公子,相交莫逆,你叛了他,害了他,我就一定要向你討回個公道。這是我對朋友的原則。同樣,此前,我被奸臣構陷,被打入‘黑水軍牢’,辰源大公子也不惜千裏迢迢拖著病體往返‘關內’‘關外’,四處遊說奔波營救於我。若不是他因為我拖累生病,又怎會為你所乘?今日他有難,我斷然不會坐視不管,這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