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純陽

梁蕭道:“我們現在馬上走,那小子一瘸一拐,料想回去找人再來也追之不及。”

李志常笑道:“禍是你惹出來的,我幹嘛要走,你不是想去湖中的畫舫聽曲兒麽?”原來剛才太湖之中畫舫裏面的女子,開始起床,有勤快的早早抱了素琴,唱起了詞曲,琴聲悠遠,伴著吳儂軟語,讓人在秋季也仿佛如醉春風。梁蕭生性好熱鬧,這時候對對面朱樓招展紅袖的姑娘也沒興趣了。

這時候白衣女郎牽著怯弱的小女孩走了過來,對著梁蕭道:“小兄弟剛才謝謝你了。”至於剛才李志常又說要帶梁蕭去湖中畫舫,更讓白衣女郎對李志常升起惡感不過這時候白衣女郎聽得他們兩人說話語氣,看來梁蕭並非李志常的孌童。

想到這白衣女郎雙頰緋紅,心中暗啐了一口:自己怎麽光亂想這些事情。

梁蕭道:“不用謝,我也看那小子不順眼,不過賊婆娘你剛才為什麽罵大叔‘無恥’。”梁蕭最重義氣,李志常對他極好,他容不得別人說李志常半句壞話。

白衣女郎見梁蕭也聽得到她剛才的話,心想這小子耳朵可真靈。殊不知梁蕭雖然內力還淺,可是神照功乃是道門最玄妙的內功,是頂尖的練氣法兒。梁蕭入了門徑,加上天生體質不凡,自然耳力極佳。不過她還是神色惱怒,哼道:“可不許叫我那‘賊’什麽的。”她本想恐嚇梁蕭幾句,又想到這孩子剛才幫了他,她見得梁蕭生的俊俏,也不跟他計較。

然後柔聲道:“人家有姓名的,我叫‘花慕容’,你叫什麽?”

梁蕭道:“我叫‘梁蕭’。”

白衣女郎抿嘴笑道:“‘梁蕭’好奇怪的名字?”

梁蕭道:“你叫花什麽容,不也很奇怪麽?”

李志常拍著梁蕭腦袋道:“你小子不學無術,人家叫花慕容自然取自大詩人李白的《清平調》‘雲想衣裳花想容’這一句,‘想’者‘慕’也,可比你這東拼西湊的名字強了不少。”

花慕容心道:這色鬼還挺有學問的,不是個草包。她家學淵源,對於有學問的人,自然高看一眼,心中對李志常的惡感,又減去一分。

梁蕭不屑道:“我名字是我爹爹取的,有什麽不好。”

花慕容道:“我名字也是我爹取的。”想到自己打小就沒見過父親,白衣女郎神情不免低落。

這時候她的侄女拉著花慕容,小聲道:“姑姑我能給梁蕭說我的名字麽?”

梁蕭心想:“你跟我說名字幹嘛?”

李志常心中卻感慨道:他準備去天機宮,沒想到在這裏就遇見了天機宮的少主人。天大地大會如此巧合,讓李志常也很奇怪,他看了看梁蕭,心裏想到:難道是因為這小子的影響。

李志常觸及了精神之秘,感受到了許許多多和過去不一樣的東西。他一身醫術高明之至,精神又十分玄妙,其實近來他有了根據一生所學,創出一門奇特的武功的想法。這門武功在他預想中,應當介於武功和神通之間,可以內視,預測天象,看穿對手氣機,窺得任何奇門八卦、三才九宮的陣法變化的種種能力。

這也是他決定要去天機宮的原因之一,天機宮典籍豐富,定能給他創造這門預想的神功提供無數的養料,正如他當年遍覽瑯嬛玉洞的天下武學創出獨孤九劍一樣。

小女孩得了姑姑鼓勵,怯生生道:“你好,我叫花曉霜。”

梁蕭愛答不理的‘嗯’了一聲。

李志常道:“小子我們還去不去畫舫玩?”

梁蕭神色一喜道:“好啊,李大叔咱們走。”

花慕容喝道:“不許去。”

梁蕭道:“‘賊’,花慕容你幹嘛不讓我去,你也想去麽,大家一起去吧。”他的性子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花慕容對他態度好,他也不會惡語相向。

花慕容臉色一紅道:“那裏的曲子不好聽。”

花曉霜道:“對啊,蕭哥哥那裏面的姐姐彈得曲子沒有姑姑彈得好聽,你要聽曲兒,來我家,我讓姑姑彈給你聽。”

花慕容聽到花曉霜把自己和那些畫舫的風塵女子相比,又好氣又好笑,不過為了不讓小梁蕭被李志常帶去誤入歧途,她便決定忍辱負重了。

梁蕭上下打量花慕容一下,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李志常輕笑道:“天機宮的少主,自然家學淵源,彈得曲子就算不是冠絕當代,但悠遠淡泊,也肯定非凡。”

梁蕭驚訝道:“你們是天機宮的啊。”

花慕容一怔,沒想到李志常居然認出了她的來歷,她問道:“閣下是誰?”

李志常道:“貧道李志常。”

花慕容想了想,印象中的江湖人物沒有‘道士’叫李志常的,不過北面全真教倒是有一個,但是聽說前幾年全真教跟八思巴在忽必烈面前鬥法輸了,全教上下全給剃了光頭,那個掌教‘李志常’也被氣得吐血而亡。而且那人年紀也一大把了,可沒李志常這樣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