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裝神弄鬼 兄弟相逢

慕容焉掣劍遠縱,飄然東去,稍時那崔毖也跟了過來。

少年本來要自龍涉山東折,但因為與慕容元真隔河捋酒,暢飲有時。回頭看時,但見那崔毖縱身之術奇高無比,靴點輕露塵,片葉不沾,姿縱於天地之間,遙遙傳聲道:“慕容少俠,你負笈千裏自令支而來,不堪其擾,也該將秘笈送與他人,作回逍遙自在本色了。”

慕容焉頭也不回地道:“閣下堂堂冀州士望,竟然也作起了覬覦秘笈的勾當,‘北渚神劍’不過如此!”

崔毖面凝寒霜,冷笑一聲加快了身形,輕止遠縱飛身撲掠,如高鳶撲兔。但就在此時,他舉目由顧,一看之下突然心中一驚,原來前面出現了一片廣袤的胡楊林,這慕容焉亦倏地加快身形驀地閃入其中,晃身不見。崔毖心中懊悔,跌足恨嘆,同時心中殺機狂熾地暗暗切齒,也急急縱入林內,發現那林子內往南反向掛了一頂帽子,往北的方向有截衣襟,而往東的方向卻有足跡,顯然慕容焉在入林前就作好了故布疑陣的準備,如今三個方向都有可能,這下還真難住了崔毖,看來慕容焉對他也了解的很,這崔毖素來陰險狡詐,疑心太重,如今他要細細判斷,定然費時,若不判斷,定然冒然選擇一條追下去。若是他運氣不好,無論如何,總是要費他一時半刻的。

崔毖到此果然微微一震,狡黠陰狠仔細打量那三個方向,馬上意識到慕容焉在利用自己的疑心拖延時間,他腦中電轉百閃,倏地想到慕容焉此行正欲東歸,說不定會向東走,當即縱身向東飛身追了下去,行了片刻,但終究還是沒有見到慕容焉的影子,結果他越走越懷疑自己方才的決定太過草率,如此一來,腳下速度不由得為之一緩,又追了片刻,依然沒有見到半個人影,這‘北渚神劍’疑心頓熾,倏然駐步,腦中仔細回想,不禁思忖道:“這慕容焉素來狡猾,方才設了三處疑陣,哪有功夫逃走,分明就躲在附近,卻要我錯下判斷急追下出,如今怕是沿原路折回了方才的河岸去救慕容元真與韻兒,來個出其不意回馬槍,一定是如此了。”

一念及此,他目射神光地冷哼一聲,折身往回疾掠,不刻便出了林子飛撲‘觀流亭’方向,不足盞茗之功,便到了那流碧河畔,刹住身形一看,不由得心中大驚,原來這刻流碧河畔竟然不見一個人影,慕容元真與何韻兒不見了,連他的‘玄衣四奇’和諸霖、鐵楓都不見了蹤跡,崔毖駭然地地四下巡視一回,卻沒有發現絲毫打鬥過的痕跡,心中大疑,他對這‘玄衣四奇’的修為是深知的,就算對手再厲害,也不可能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更何況那慕容元真在他的眼裏根本不諳武功,外強中幹,這位江湖的霸主想來想去,最後的判斷是玄衣四奇抓了慕容元真與韻兒,但可能看兩位師兄傷得不輕,到前面的鎮上求醫,目下也只能是這個解釋了。

思忖至此,崔毖心中怒火向上一沖,切齒暗罵一聲,又想回了慕容焉的事上。慕容焉既然未曾折回,那一定是還在林中,想不到自己這個老江湖今日竟然折在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白毛小子手上。一念及此,‘北渚神劍’心中益怒,雙目寒光湛然,殺機倏起,又急忙縱身奔向那片樹林,這回,他在那慕容焉故布疑陣之處仔細觀察了半晌,但他愈耽擱的久,心就益加紛亂,正是進退維谷,毫無結論。

正在這時,林中突然一拐一拐地走出個年過花甲的老嫗,這老婆婆手裏拄著根彎竹杖,但見她滿臉皺紋,一副滄海桑田的模樣,見了崔毖亦驀然嚇了一跳,看清之後,方拍了胸口繼續往外走,似乎是真有事要出林去。

崔毖見狀,上前抱拳道:“老婆婆,我跟你打聽個人好麽?”

那老嫗見他向自己說話,老眼渾花地傾耳聽了一回,搖了搖頭似是聽不清楚。

崔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有些不耐地大聲道:“婆婆,你有沒有看到個年輕人從這裏經過?”

那老嫗突然生氣地咳了一聲,哆嗦地道:“年輕人,你跟婆婆說話幹嗎這麽大聲亂叫,我又不是聽不見,這麽沒禮貌地吼一個老人,你家人沒有教過你尊老敬賢麽?”

崔毖聞言不禁騰地大怒,但這老嫗人老耳聾,又不值得與她嘔氣,但仍自強捺地說道:“老婆婆,那你一定見過那個年輕人了?”

老嫗哆梭嘴唇,道:“哦,你不就是問那個砍柴地的小三麽,他就在東面幹活,你找他有事啊,要不……婆婆我帶你去找他。”

崔毖聞言幾乎氣結,但又莫可奈何。這老嫗說自己說話大聲,還以為她真的耳不聾、眼不花,如今一看,不但耳朵不太靈敏,而且還糊塗得不輕。崔毖實在難以忍受,冷哼一聲,索性去找那個砍柴的漢子小三問個明白。哪知他這聲冷哼,那老嫗還以為他在謝自己,臉上突然笑著搖搖手道:“年輕人不用謝,我看你十幾歲就一個人到處跑,你是不是和你娘走丟了,你快去找吧,不用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