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拋開天數,將以野蠻踏萌芽;巧妙對答,不孝神仙都上天(第2/4頁)

“哦?關乎我儒門生死存亡,你說?”王憲仁冷冷笑道。“若你想乘我與那妖孽一戰受傷來揀便宜,只怕還早了些。”

孔令旗聽見王憲仁話說到“那妖孽”三個字時,臉色突然大變,呼地暗喝一聲,把後面的音節震散,然後從一揚手,滿空白氣盤旋,四面密布,把整個房間包裹起來,下不著地,上不著天。

瞬間布置完這些,孔令旗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如今那妖孽修為通神,你我說話提起他來要十二分小心,否則立刻被感應。到時不好收拾。”

“乾元天罡正氣,看來衍聖公修為早已達天人合一之境,哈哈,莫非公也怕了那妖孽不成?”王憲仁冷眼看著孔令旗與範文程兩人。

孔令旗嘆息一聲,絲毫不理會王憲仁語氣中蘊涵的譏諷:“那妖孽上次闖大愚島,所施展地玄功變化施展令人驚心,我倒不是怕了他。而是現在沒有必要與他做無謂的交鋒。”

“王兄,過去的恩怨。學派上地分宗,咱們都拋在一邊不提,無論是朱程理學,還是陽明公的心學,以及其它,都遵從的無非是先祖孔孟大道,萬變不離其中。始終為一個‘儒’字,你說是不是?”

王憲仁見孔令旗稱呼自己為王兄,心裏也松懈下來,這孔令旗乃是與王陽明一輩的人物,比較起來,還是王憲仁地長輩,只是因為流派不同,互相不但沒有往來。還敵意頗深。

當今天下,儒門大至分為理學,心學兩宗,而孔門自為一家,超然其外,兩者都不屑。然而當今天下。理學卻為正宗,科考會試的四書五經,都以朱熹注解為憑。而天下書院,幾乎都講理學。而理學也分為許多派,各自相攻,導致朝中黨派林立。

儒門最講禮儀,對於孔令旗這樣地稱呼,王憲仁還是承受不起,臉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手一擺。“兩位請坐。”

“玄聖國公為當世宗師。範某也就不再顧左言右,咱打開天窗說亮話。”範文程一拱手。雙眼神光爍爍,神態極其凝重,隨後站起身來,目光望向了窗外:“國公以為這江南的繁華如何?”

王憲仁本來聽範文程要將關乎儒門興亡的大事,卻見對方說起了江南地繁華,一時也摸不清楚頭腦,但他是個涵養極好,耐心極佳地人,心裏並不煩躁,語氣淡淡回答:“江南氣候溫和,風調雨順,魚米豐盛,百姓吃穿不愁,自然比其他各地要繁華。”

“國公爺說得不錯。”範文程接著問:“天下百姓,世代耕讀,但是國公比之看,江南之地的百姓耕讀地風氣和各地有什麽不同?”

“恩?!”王憲仁皺起了眉頭。

範文程繼續道:“國公爺,還是聽我來說吧。江南之地,多是商賈,而商賈業主辦各種作坊雇傭工人,士農工商四等業中,從事工,商的兩業的百姓隱然有蓋過士農之勢。我於三十年前就做了調查,不免心驚,商人逐利,利之當頭,仁,義,理,智,信全可拋棄,若此風蔓延開來,我儒門一切教化豈不都成泡影?”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吧?杞人憂天?”王憲仁啞然失笑。

“國公爺眼光並不長遠啊,起初我也以為如此,但前些年,與西方蠻夷人接觸過後,才發現其中觸目驚心之處,這已經是一種制度的變革,這種制度蔓延開來,將會給我們儒門以毀滅性的打擊。為此,我在去年請易天陽以元神算得未來,易天陽只說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

“資本主義!”範文程一字一鐵的咬著牙齒道:“現在的明朝,看似腐朽,其實在醞釀,若能再苟延殘喘百年,通過海關,中西兩方交融,資本主義的文明將越發擴大,那時就會醞釀成革命!到那時候就算國公爺有通天地手段,能改變百姓的心麽?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你想想,人人都追逐利益,我們還能怎麽樣?莫非還把他們都殺了?到時候就算孔孟下凡也教化不能他們吧。聖人能未雨綢繆五百年,國公莫非就真以為我所說的是杞人憂天?”

“自漢朝後,哪朝又不尊儒呢?改朝換代又有什麽關系呢?國公如一心助明朝,害得只是我儒門,皮之不存,毛將附焉?拋開天命不談,我們儒門中人也要相助滿清,以野蠻來踐踏這種畸形的文明,把資本主義的萌芽扼殺在繈褓中。”

“滿人入主中原,所以上合天命,下合人心,儒心即人心。和我儒門的生死存亡來比,漢人韃子又有什麽區別呢?莫非國公爺不這樣認為?”

良久,王憲仁眼光似乎也看到未來。長長出了一口氣,“聖人未雨綢繆五百年,你說地也不無道理。只是大明氣數未盡,又為我漢家苗裔,若真毀與一旦,實在令人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