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鮮血(第3/4頁)

雲易嵐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頂多只是眼光中閃動了幾下,但給人的感覺卻仿佛瞬間又陰沉了幾分。而在玄火壇的上方,鬼厲心中卻是一動,倒並非是他驚訝於焚香谷也苦於無法修復這詭異法陣,而是上官策適才所言提到了所謂“赤焰明尊”,卻是觸動他記憶深處的某個地方,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感覺到上官策所指的是什麽事物——

那只全身被火焰包裹,熾烈狂野的巨獸,莫非才是這傳說中歷史悠久,來歷詭異的八兇玄火法陣的關鍵所在?

玄火壇中的氣氛有些怪異,雲易嵐臉色不好看,沒有說話,只是在大廳中來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而上官策也只是看著師兄的身影,沒有說話。至於站在一旁的李洵,似乎也只是保持了謙恭的姿態,一言不發。

隨著時間的流逝,雲易嵐雙眉漸漸皺起,眼中隱現厲芒,仿佛是什麽事情在他心頭激烈爭鬥一般,但終於,他猛然頓住腳步,長吸了一口氣轉頭向身後的上官策與李洵處望來。

上官策向雲易嵐看了一眼,低聲叫了一聲,道:“師兄?”

雲易嵐似是心意已決,便沒有再行猶豫,冷然道:“上官師弟,玄火壇中這個法陣有多重要,我就不用多說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恢復,否則的話,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來對付他!”

上官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在遠離這三人的頭頂黑暗處,鬼厲與金瓶兒同時為之一震。

他?

他是誰?

焚香谷想用這個詭異的法陣去對付的人,是誰?

靜謐的玄火壇中,此刻流淌著的,仿佛都是無形的陰暗氣息。只是,接下來雲易嵐所說的話,卻讓周圍的若有若無的陰暗,變做了冷酷寒冰。

“當日熔巖迸發,對法陣損毀太大,我焚香谷一門在此吸蓄數百年的靈氣已然耗盡,加上又失去了陣法之鑰‘玄火鑒’,所以才無法召喚赤焰明尊重啟法陣。本來若是那個人沒有出現,這自然也不打緊,我們從頭吸蓄就是,但眼下,卻是要著急用這法陣的時候。”雲易嵐冷冷哼了一聲,眉間緩緩現出三道深深紋理,殺伐之意隱約可見,聲音也越來越是冷漠。

上官策同樣也是眉頭深鎖,但面上卻有一絲驚喜之色,訝道:“怎麽,莫非師兄已經有什麽另外方法可行麽?”

雲易嵐眼角似輕輕抽搐了一下,道:“玄火壇裏的這個法陣,乃是本門祖師根據‘焚香玉冊’之上傳下的記載布置而成,而在玉冊的最後,還有一位祖師記下了一句批錄之語,便是對照眼下出現失去玄火鑒且玄火陣無法啟動的困窘狀況,所做的冒險之法,或許可行。”

上官策與身後的李洵面上都是一怔,隨即大喜,“焚香玉冊”乃是焚香谷無上至寶,向來只有焚香谷谷主才能保管參悟,雲易嵐如此說來,想畢竟是真有一位驚才絕艷的祖師曾留下奇思妙法了。

上官策喜道:“師兄,那位祖師所言是何妙法?”

雲易嵐將他們二人興奮之情看在眼中,面上卻沒有絲毫歡悅之色,相反,陰沉之意反而更濃,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緩緩道:“那位祖師在‘焚香玉冊’最後寫道:玄火陣承天地戾氣而生,赤焰獸兇殘暴戾,陣法圖刻所承之靈,亦是八荒兇神,以此推考南疆古籍,當以活人之血祭之,則戾氣盛而諸神歸位,兇獸現而火陣成矣。”

上官策與李洵臉色大變,面面相覷,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半晌之後,上官策才從驚疑不定的情緒中勉強平復過來,澀聲道:“這、這當真是本門祖師所寫的麽?”

雲易嵐哼了一聲,道:“上官師弟,難道你懷疑本座假托祖師之名行此惡事麽?”

上官策臉色又是一變,連忙道:“不敢,只是,只是這活人之血生祭之事,分明乃是魔道異術,如何、如何能在我派玉冊之上出現……”

雲易嵐徑直截斷了上官策的話,冷冷道:“你說的不錯,這位祖師雖然寫下這些話,但從來也未曾有人嘗試過這個法子。”

上官策望著雲易嵐向他看來的目光,忽地感覺全身都寒了下去,竟是忍不住退了一步,眼角余光瞄到站在身後的李洵,赫然發現他的臉色竟也是如土一般,說不出的難看。

“師兄,難道你……”上官策似乎從來沒有說話說的如此艱難過,“難道你打算用這個法子麽?”

雲易嵐眉頭一揚,不怒而威,冷笑道:“不用這個法子那怎麽辦?我們辛辛苦苦經營數百年,眼看大事將成,卻出了這許多岔子,如今更是連最重要的法陣也毀了。難道你要我看著過往無數心血盡付東流麽?”

上官策似乎還是有些猶豫,爭辯道:“師兄,大事自然要緊,這個法子也實在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