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劍十年磨在手 第五章 恨魔障之功高(第2/3頁)

“祝員外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今日請我們來,便是為了誇耀宅中布置?你這幾次三番戲弄於我,倒底是何居心?”

清河老道錯把活鳥兒當成了真妖怪,自覺在人前出了醜,不免有些惱羞成怒。見他惱怒,祝員外趕緊賠罪道:

“仙長莫惱!都怪小可方才沒說清楚;其實不是那壁畫兒有問題,而是畫前剛出現的那條春凳作怪!仙長可要慈悲為懷,救我全家!”

聽得此言,老道和醒言再次朝東墻根望去,這一次才注意到,在那樹海棠畫兒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條四腳春凳,正歪歪斜斜擱在那裏。那春凳大約有兩臂來長,凳面寬大,凳子的棱角處頗為光滑,顯見已是年代久遠;只是令人稱奇的是,那凳身顏色還算白皙,看來主人勤於擦拭,保養得不錯。

聽祝員外那意思,似乎這條春凳剛才並不在這兒,只是他叫喚了那一聲,這凳兒才在那東畫壁之前出現。

“你說、便是這張榆木凳在作怪?”

老道有些疑惑的問道。

“正是如此!仙長果然法眼如炬,這壞就壞在它是張榆木凳子上!”

“哦?榆木凳子很特別嗎?唔……榆木打制成的凳子堅固耐用,不易被蟲蛀,正是經久不壞……呃?這普通平常的一條榆木凳卻如何和妖怪扯上邊兒?員外你不會又是跟我來炫耀家中器皿吧?”

祝員外聽得老道懷疑,也不再分辯,只管念起剛才的那咒兒來:

“腦袋蠢笨得就像塊榆木疙瘩!”

老道聽他又念起這句沒頭沒腦的牙疼咒,心中好笑,正待出言譏諷幾句——卻不料,正在祝員外話音剛落之時,異變陡生!

這時候清河忽聽身旁少年“哎呀”一聲,擡手讓他往東照壁那兒看!老道循聲望去,卻見方才那條有若平常的長大春凳,現在正發生著詭異的變化:

原本白皙的凳身,忽有一股猩紅蒸騰彌漫,仿佛是這榆木凳子被祝員外那指桑罵榆的話說得羞辱難當,正漲紅了臉面。而那四只凳腳,現在竟活動起來,就像野獸的四足,正不停的刨地,仿佛正要朝這邊奔來。榆木凳首那兩塊泛著深褐色的木節疤,現在卻好似兩只人眼,正憤怒的盯著這邊——這條原本並不起眼的榆木春凳,現在卻突然生機勃勃,仿佛已變成一條擇人而噬的惡犬!

“我的媽呀!還真是個妖怪!”

一見這情形,老道心中叫苦連天!

而對於醒言,雖說上次在鄱陽湖上所經歷的那番異象,風波大作,電閃雷鳴,氣勢比眼前這大了不知多少倍,但他現在滿腔的驚恐,卻一點也不比上次差——那慢騰騰、悄無聲息的變化,卻更加的恐怖滲人,醒言只覺一股寒氣自背後冒了上來,竟已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正惶恐萬般,卻見那老道身旁的祝大員外,看見那凳妖蠢蠢欲動,直嚇得屁滾尿流,“噌”一聲跳到老道身後——看不出他那樣肥大的身軀,竟還能躲閃騰挪得如此敏捷!

等躲到安全地方,祝員外便慌慌張張的不住催促:

“仙長,快施法啊!這妖怪發起怒來可兇狠得緊!”

一聽這話,老道更慌了神,趕緊操起桃木劍,同時把食指放進嘴裏。此時,他面色已變得十分凝重。

“咦?老道你這是在幹啥?”

醒言見老道在這危急關頭,不思如何抵禦降妖,卻在那兒只管學小童吭吭哧哧吮指頭,不禁大為奇怪。聽他這麽問,老道嗤之以鼻:

“笨蛋!倒底沒見過我道家真法!真正厲害的法術,都要嚼破舌頭、或是咬破手指,噴一口鮮血在法器上,這樣法器的威力便會大上數十倍!今天本道爺見這妖怪兇惡得緊,不出點血是不成的了!”

只是,話雖如此,但這咬指頭或者嚼舌頭,可實在不似吐唾沫那般容易。這手上皮膚,本就堅韌非常,牙齒又不似刀鋸那般鋒利,實在太難咬破;況且這十指連心,自個兒咬自個兒手指,格外吃痛,除非那窮兇極惡之人,又怎麽可能狠得下心只管下口?別聽那些茶樓酒肆說書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將那“咬破舌尖,噴一口鮮血在桃木劍上”說得飛快,似乎輕松得緊,其實認真做來大是不易。

因此眼見這老道忙活了半天,卻只在他那老指皮上留下幾顆牙印,卻連一毫血絲兒都沒流!

且不提這邊兒一片忙亂,卻說那凳妖,在觀察了一陣之後,覺得對面那兩人並不甚強,便忽如惡犬一般將身子往後一挫,蓄足了勢頭,然後只聽“呼”一陣風響,那榆木凳妖便似風雷一般猛地躥了過來。

那正躲在老道後面,拿這位高人當擋箭牌的祝員外,正覺著自己還算安全,誰成想卻是首當其沖!那凳妖來勢兇猛,卻又敏捷異常,“唰”的一聲,那凳身卻似水蛇般扭了過來,曲折著直朝祝員外沖去!